第7章 舊疤痕(1 / 3)

皮鞋敲擊著地麵的聲音逐漸靠近,陸顧行搖搖腦袋,試圖看清來人是誰。

畫麵可見範圍已經越來越小。

陸顧行費力保持著清醒,在人在自己麵前站定之前,他用盡意誌力睜大眼,下一刻不可置信和被蒙騙的劇烈疼痛感襲擊了他的心髒——是孟同山。

緊接著,他就沉入無限的黑暗。

“你還挺能忍痛,一聲都沒吭。”林歧示意助手開始收拾工具,手術室的燈一盞盞暗下來,隻留著床頂上的一盞燈,偏暗的室內環境下,林歧隻能看見陸顧行的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弧度。

“我們這個職業不就是要忍痛嗎?”陸顧行說道。

林歧沒有過多去追究陸顧行怪異的表情,隨口接道:“也是,今晚吃點好的補補。”

“沒錢。”

“你沒錢?”林歧短暫地詫異後反應過來道,“差點忘記了,你被安了個叛徒的罪名,家財被一洗而空。”

“沒事,你窮,孟同山有錢 你叫他請吃飯,也算是接風洗塵。”

陸顧行沒有回複,隻是懶散地靠在牆上,朝人揮揮手道:“快回去做你的實驗。”

“你倒是把監獄當你家了,還趕起客來。”林歧提上工具箱,朝人翻個白眼,但著實記掛著實驗室的項目,也沒有過多逗留,快步離開了。

陸顧行沒有相信林歧的話語,隻當人是拿自己尋樂子,手術室裏的福爾馬林味道讓人躁動的心奇異的安靜下來,他深吐一口氣,推開手術室的門,獄警已經站在門外等待了。

“陸先生,我帶您換身衣服。”其中一個道。

“嗯。”陸顧行冷淡地回了庫,便一言不發的跟在獄警後麵,心中卻泛起嘲諷的情緒:

這生活可真戲劇,一個小時前他還是1804,現在他就是陸先生了。他入獄或許有孟同山的參與,出獄和孟同山也脫不了幹係。

更衣室內,一套幹淨的衣服放在桌麵,陸顧行快速換上,很合身,布料還泛著一股熟悉的味道,是自己以前常用的洗衣液味道。

是孟同山準備的,猜到這點,陸顧行心裏的滋味更是五味雜陳,很久之前,孟同山就把他的喜好摸的一幹二淨。

他以為這是二人對某種感情心照不宣的證據之一,可卻都被那一劑麻醉銷毀。

陽光成為走出監獄的最好提醒,當其第一抹金光照到陸顧行臉上的瞬間,陸顧行突然感覺自己是一隻被塞在黑箱子裏的人,暗無天日的等待著,有朝一日箱蓋終於被打開,他卻開始懷疑這件事的不確定性。

“陸顧行。”熟悉的聲音響起,陸顧行偏頭看去,果然是孟同山。

監獄出門是一條栽滿梧桐樹的老街,孟同山將飛行器隨意的停在一旁,人靠在路旁的電線杆抽煙。

陽光透過梧桐葉的縫隙落到他臉上,風一吹過,光斑一下就像具有生命似的,快活地跳起舞來。

孟同山此刻的心情卻是難以用單一的某種情感概括:開心嗎?開心的,陸顧行平安出獄了;難過嗎?必然的,因為他接受到陸顧行投過來的冷漠眼神。

比那日在監獄裏的還要冷淡。

他看見陸顧行朝自己走來,越來越近,心髒也被揪的越來越緊,最終熟悉的氣息靠近鼻尖。

“你怎麼來了?”陸顧行問道,目光落到孟同山嘴裏叼著的煙上,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明明是擔心對方,卻擺出一副臭臉。

好大一股煙味,孟同山是抽了多少煙?低頭一瞧,果然滿地煙頭。

孟同山回道:“來接你。”以前常誇陸顧行冷臉很帥,常在對方笑成傻子樣時裝作一副嫌棄的模樣,現在卻巴不得對方笑一下。

煙頭被迅速按滅,孟同山俯下身將滿地的煙頭撿起,一一放在手紙裏,揣成團擱在兜裏。

“接我?”陸顧行說道,“別演了,我可受不起,你又有什麼事就說,別再瞎浪費我的感情。”

“你不可能平白無故救我出獄。”

孟同山眼神黯淡下去,他沒想到自己的連日奔波在這人眼裏竟是一場自導自演的,追名逐利的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