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術台上的魚肉(1 / 2)

紅盟B區處於亞熱帶濕潤氣候,每逢夏季都會連日下雨,濕度高。尤其是逢下雨前,空氣分子好像都是在水裏打了滾一樣,黏濕厚重。

在外麵走一小段路,身上就會被“空氣被子”悶出汗,孟同山隻是從停車場走回公寓,背後就細細密密出了一層汗,嚴實的三件套西裝讓他體感上的悶熱加重。

“咯吱~”合頁有些老舊,關上時總是會發出嘶啞的呻吟。伴隨著合頁聲的是一聲歎息,孟同山脫掉有些硌腳的皮鞋,赤腳走在地上。

他沒有開燈,電費過於高昂,不是他的薪水能支撐的起,也不需要開燈,年少時期的貧窮讓孟同山很容易接受各種艱苦的環境。

黑暗的室內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以往天氣不錯的時候,陽台和客廳的小麵積範圍內被月光照亮。

可惜,今天是個壞天氣,但孟同山的心情很不錯,借著嘴裏叼著煙的火光,他自如地在這個熟悉的房間裏穿梭。

不知名的歌曲在黑夜裏飄出。

臥室門被推開,房間很整潔,沒有什麼多餘的物件,一套桌椅,木色的單人床和同色係的衣櫃。

灰色的窗簾被拉上,上衣一件件的脫下,緊接著是褲子,這無疑是一具漂亮的身軀,很白,幾乎是冷調的白;勻稱流暢的肌肉線條,讓他顯得高挑偏瘦。

他又走進浴室,給浴缸放上冷水,又倒入之前存儲好的熱水。

缺少電的世界是這樣,連一桶熱水都要用的小心翼翼。

抑製手環被摘下,放在洗手台上,孟同山躺進浴缸裏,水溫偏涼但足以洗去一身的疲憊,水像是一張透明的但最有安全感的棉被將人緊緊包裹。他側過頭看向洗手台上的黑色手環。

漆黑中,應該是看不清手環的具體的樣子,但因為佩戴的太久,導致不論手環放在什麼位置都能讓腦海裏浮現出相關的畫麵,以及關於手環的點點滴滴。

手環其實是防水的,隻是經久的使用讓原來膠質的手環有些破損,市麵上已經不再銷售這個款式的替代環帶,孟同山不舍得這個手環,便對其嗬護備至。

沒有手環的壓製,加上人神經的放鬆,清香中帶點微苦的味道在室內彌漫開,像是雨後的森林,草木混雜著泥土的濕潤和清透。

孟同山本不願在往事做過多的回憶,但是有些時候回憶總是不可控的,總會由於某個事件又或是毫無預料的闖入大腦。

兩小時前

“多少年前的款式了?難得見你這麼戀舊。”

孟同山伏案寫著軍狀,他寫字的姿勢就是啟蒙書上的標準姿態,左手按著紙麵,露出半截腕子,手腕上老舊的手環和精致的袖夾的反差吸引了楊薇可的注意。

“隻是習慣了便不想換掉。”

白紙黑字在物質方麵上是屬於輕的,可上麵的字跡卻總能給紙賦予另一層重量。孟同山寫完後又檢查幾遍才將紙遞給楊薇可。

他見楊薇可確定沒什麼問題後,就起身和人告別離開。

“我走了,你多保重。”

楊薇可看向他,和來時看不出什麼區別,台燈的燈光昏黃微弱,給人戴上一層溫柔的麵具。

“再見,多保重。”

浴室裏響起水聲,孟同山從浴缸裏走出,用掛在一旁的幹淨毛巾簡單地擦拭身體,手環又被戴在白色的手腕上,棉麻質的家具服有些鬆垮,露出鎖骨。窗戶敞開著,穿堂風進入室內,擾動窗簾發出沙沙聲,像是自然的催眠曲,鬆軟的床陷下去一塊,孟同山難得的睡上一個好覺。

依舊是夜晚,但這裏的夜晚有明亮的月亮,家家戶戶尚且還能在深夜開燈照明。

孟同山坐在天台上,月色照在他的臉上,將本來極具攻擊性的長相給柔和幾分,他雙手撐在地麵,膝上放著一本詩集,明顯隻被潦草翻了幾頁的樣子。

風翻過幾頁,倒顯得比人愛讀詩。

終端發出聲響,孟同山愣了幾秒,還是掏出點開:

是提醒繳費的信息。

屏幕被熄滅,孟同山將終端丟在一旁,原來又到過生日的時候。他抬頭看著月亮,月亮很圓,在古老的話語裏,圓月是團圓,可孟同山並不覺得。

他覺得月亮就是月亮,不過是人給月賦予上意義,讓一顆坑坑窪窪的星球蒙上美的麵紗。

“孟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