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染雪,殘月當空。
天刑山深處,一人雙膝跪地,被縛於鎖靈陣中。
她垂著頭,身體無一處不是傷痕累累,皮開肉綻,雙手也被靈鎖吊掛著,已被勒出血痕來,鮮血順著手腕滴落在雪地裏,逐漸被風雪掩埋,了無蹤跡。
一股蒼老之音沿風雪蔓延,
“罪過之人—穆清,你可知錯,知悔?”
穆清低著眸子,看不清神色,她低聲笑著,等笑累了,才從嘴裏慢慢吐出幾個字“不知”。
“冥頑不靈!”它有些低吼道。
穆清不予置喙,緩緩抬起頭,眼神帶過一絲嘲弄,嘴角也滲出些鮮血來,襯得原本虛弱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她陰笑道:“不知貴派,還打算留我多久?”
刹時,周圍雲霧繚繞,帶來若隱若現的雷電“劈啪劈啪”,天空頓時一片陰冷,風雪也隨之急驟起來。
忽然,一道天雷疾速閃過,狠厲又精準的打到穆清的背脊骨上,少女“噗”的一聲,吐出大口鮮血,場麵觸目驚心,令人倒吸一口冷氣。
“狂妄之徒,不知悔改,還敢奢求一死!”
穆清扯了扯嘴角,硬生忍著疼擠出一個怪異的笑臉,仰著頭望向那一縷雲霧。
少女自從被關押至此,少說也有小半個月了,卻每天隻放出一絲分神問她可曾悔過?這話若是讓旁人聽了去,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何況她,穆清,還是千古罪人,早就應該魂飛魄散,死有餘辜了才對。
所以她想不通,就算要折磨,要逼問,也該使出些手段來,這麼大義凜然的做什麼,還真當他仙門是正人君子啊?
也不怕有心之人笑掉大牙。
可笑。
修雅峰竹林,寂然無聲。
一人立於竹亭之內,那人身影修長挺拔,站在月光籠罩之下,看不清容貌,隻聽道冷冷一聲,如細雨打竹一般:
“天道如此,薄情寡義”
隨即,他便用手指碾碎了手中的一顆棋子,消失殆盡。
子月時,鎖靈陣破開了一處。
一抹黑影悄然出現到穆清身前,鬥篷遮住了他大半邊臉,隻露出下顎線,令人想窺探其鬥篷下的真實麵容。
少女抬頭,似是故友重逢般,驚咦了一聲後,便嗤笑道:“什麼風把您老人家吹過來了?”
那人漠然直至,唇線抿直,半晌後,他才開口道:“你命中該絕,怨不得旁人”
少女仿佛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一般,冷笑道:“命中該絕?哈哈!你竟然以這種荒唐的理由來打發我?!是該說你半點沒有人性呢,還是我見識短淺?”
那人聽著也不惱,隻是冷清道:“可有後悔?”
穆清搖了搖頭,緩緩道:“可惜了,沒能把你斬草除根”
那人依舊漠然,沒有半分觸動之容。
“緣起緣滅,本該如此”
世間法則,萬物皆由靈而生,靈散,就真的不複存在了。
所以在世人看來,她死了,理所應當。
他們推翻了“BOSS”,迎來了新生,故皆大歡喜,飲酒歡歌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