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為何收上去的稅糧這麼少?我們可是交了三成收入。”
“遠不止五斤啊!”
當即就有人大喊:“郡守大人,到底為何啊!”
薑回看了眼不遠處的豪華馬車,伸手一指,語氣悲痛的說:“你們知道那樣一家馬車值多少錢麼?”
“值一個縣一年的田稅。”
“然而車中的人,一年所交的稅和在場的諸位一樣,他們占據了大片的土地山林。”
“本官幼時打個柴都得繞著他們的林地走,而他們林地中上好的幹柴腐爛在裏麵,無人問津。”
“我們食不果腹,他們家中得糧食多到發黴,卻還要哄抬糧價,我們衣不蔽體,他們家中連擦屁股都用細棉布,可卻還要壓低麻的收購價格。”
“所以,鄉親們,我們為什麼窮!是因為陛下不賢明麼?不是!是因為政令嚴苛麼?也不是!”
“是因為貪官汙吏!是因為世家大族!他們占據了太多太多的財富,他們的糧食布匹多到發黴爛掉卻依舊想從你們身上榨油!”
“而縱觀那些貪官汙吏,數得上來的,誰又不是出身世家大族呐?”
薑回一番話說得動情極了,語氣甚至帶上了哭腔,然後她話音一轉。
繼續說道:“剛剛那幾位鄉親說他們是被逼無奈的,可你們看他們的體型,比本官都豐腴,一看就是吃的好的。”
“他們身上的衣服一個布丁都沒有,還帶著首飾,這哪裏是被逼得活不下去的模樣。”
“他們罪不該死,那些被搶的人就該死嗎?”
薑回的聲音中帶上了悲痛,被氣得渾身顫抖。
底下的民眾紛紛朝著剛剛喊話的人看去,果然如此,眼裏露出了憤恨之色。
甚至有些急脾氣的人,已經開始上手撕打,薑回見時候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大聲道:“本官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對於那些犯罪行徑較輕的,本官自然不會要他們的命,今日在這裏的,今日在這裏的都是手裏麵有人命的。”
“你們覺得這樣的不該殺嗎?”
薑回話音剛落,便有人高喊:“該殺!”
其餘的民眾也反應過來,振臂高呼:“該殺!”
等民眾喊得差不多了,時辰也接近午時。
薑回又將楊光和那夥山匪的罪行宣讀了一遍:“茲有海東縣上任縣令楊光,齊州人士,在位期間傷人性命三百一十四起,侵吞田產三千六百四十餘畝,借祭祀之名斂財,奸殺幼女三十四人……”
雖然這些罪行民眾早已知曉,但再聽一遍依舊滿心憤怒。
“判處楊光、林火等人斬刑,即刻執行,其父母妻兒皆判處死刑,三族之內所有親眷流放漠州。”
她本以為,楊光那些親族需要她跨州去抓,沒想到康帝直接下旨讓東州郡守動手了。
東州郡守齊白,是個默默無聞的人,但能在季家的地盤上安安分分的做十多年郡守,要麼是與季家同流合汙,要麼就是藏的太深,不過這些都不是她目前該關心的。
午時已到,薑回放下手中的聖旨。
大喊:“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