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燭火能定，是以門窗緊閉。
胡堅將人帶進丞相府，關上了門戶以為密談。
“你說你有把握對付曹昇？”胡堅喝了一口胡傑遞過來的熱茶，問了一句，隻是語氣裏滿是懷疑。
若不是今天被氣到了，他是萬不可能相信一個路人能有辦法搞曹昇的。
既然剛好遇著了，且聽聽他有何本事，若是大言不慚之輩，以胡二公子的性格，應該是落不下好的……
胡堅不是個專注的人，他時常會有些想法在跳脫，此時他的眼神，從茶杯轉移到了山羊胡的身上，閃爍著危險的底色——賤民呐，死有何礙？
山羊胡感覺到了危險的壓力，不禁吞了口唾沫道:“回…回稟二公子……小人確有一計，能…能製曹昇…”
爬上臉的嫌惡，令胡堅用力眯了眯眼睛，他伸出手扶了扶額頭道:“你連話都說不利索，我很難相信你啊……”
胡傑像是接收到某種信號，神色立時變得不善。
山羊胡連忙跪下道:“小人為二公子威勢所攝……一時間失了魂魄，望二公子饒恕……”
“哈哈哈，你倒是個會說話的。”胡堅見狀心情大好:“你起身把話說清楚。”
胡傑聞言立馬改了態度，上前給山羊胡扶了一把。
“謝二公子饒恕……”山羊胡起身接著道:“小人鄙姓賀，賤名充，安定人氏現在青藤商會福餘客棧，作掌櫃會計……”
“你這青藤商會的掌櫃……我實在想不到和曹昇又有什麼聯係？”胡堅的眼神又開始變得危險。
胡傑卷了卷袖子，臉色猙獰，隨時準備上前摁人。
山羊胡被胡傑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但還是強作鎮定道:“二公子有所不知，那日曹昇與您的衝突其實全是為了商複出頭……”
胡堅打斷道:“我知道啊，但那又怎麼樣？商複不過一商家子弟，那日在本公子麵前也算卑躬屈膝……不過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山羊胡說話老是被打斷，他瞬間覺得來這一趟有些後悔了，以至於他現在思路都有些亂。
深吸一口氣，理清了思路道:“實不相瞞，二公子……我們商會的人都知道，商複前些日子與鄭國使者劉近，在雁西酒樓密談許久……而且他與百裏氏走得很近…我懷疑他是鄭國的間諜…”
胡傑聽出了一些東西，若有所思。
胡堅沉吟道:“嗯，若此事為真，當記你一功……那曹昇呢？他也是間諜？”
不待山羊胡說話，胡傑輕聲說道:“二公子，這曹昇素與商複親厚，二人相交莫逆，如果坐實了商複為間諜，必定會牽連到曹昇……”
“你是說……”胡堅其實也不知道他要說什麼，於是選擇故作高深，微眯的眼睛帶著些欣喜的神色，仿佛看穿了一切。
“是的，二公子果然洞若觀火。”胡傑拍了一個馬屁接著道:“對曹昇挑毛病或許不容易，可這潑髒水嘛…嘿嘿…”然後又走到胡堅耳邊細語:“我們…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此時山羊胡賀充看著胡傑，心裏有苦難言，你說的全是我的詞兒啊。
一個成熟的計劃，直讓胡堅聽得頻頻點頭。
心道:父親，你看著吧，我是不比大哥差的。
當下胡堅對山羊胡道:“賀充是吧，胡傑先送你回去，有些事情，他會在路上交代你的。”
賀充麵露苦澀，卻也不敢不答應。
本來是來邀功的，不曾想卻淪為了工具人。
製其高者不如定其下，高者難觸，而下者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