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芙搖搖頭,說道:“我雖說才來幾天而已,府中很多事情還沒弄明白。但是有一件事情姐姐倒是看得分明。芸妹妹和錦康弟弟的感情可真好。錦康弟弟也是個知道上進的,不像錦厚那般,整日裏就知道玩耍。”
錦芸聽了這話,心裏倒是有點自得。不過這點自得也隻是埋在心裏。嘴上說道:“六姐姐何必羨慕妹妹。我看錦厚也是個好的,隻是稍微跳脫了一點。四伯父要是有空,多多管束一番,想來錦厚將來也是有大出息的。”
錦芙搖頭,“謝妹妹吉言。隻是錦厚這人,我是最了解不過的。以前在老家的時候,他就是個不愛讀書的性子。如今到了京城,父親母親都忙著別的事情,隻怕更是失了管束。”錦芙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有點憂心。看來她對自個的親弟弟很是了解。
錦芸覺得這話題不好再繼續下去,便說道:“六姐姐咱們不說這些了。沒多久,四姐姐就要出嫁了,我這裏給四姐姐準備了一份小禮物。不知六姐姐是個什麼打算,若是時間上來不及,六姐姐和妹妹說一聲,妹妹安排人到外麵走一趟,想來總是有能夠入眼的。”
錦芙一聽要送錦芷禮物,就有點著急,“妹妹不說,姐姐都忘了這一茬。得到消息的時候,姐姐已經在船上了。當時左思右想,便想著做個繡活給四姐姐添妝。可是如今想來,這繡活可是拿不出手。”
“怎麼會拿不出手,妹妹做的也是繡活。”錦芸笑道。
錦芙一聽,眼睛發亮,“七妹妹,姐姐可否看看妹妹的繡活,心裏也好有個主意。”
“有何不可,姐姐請這邊請。”錦芸帶著錦芙到了偏房,拿出還沒做完的繡活出來。繡活是雙麵繡,錦芸已經整整做了半年,到如今就剩下收尾的工作了。這繡法自是跟著繡娘們學的,但是技藝自是說不上精湛,不過出彩之處不在於繡法,而在於畫麵。這繡的是一副錦芷的小象,是去年和錦芷一起賞梅花時候的情景。繡法不精湛,但是依然讓人感覺到這裏麵的濃濃情意,錦芷那讓人驚豔的容貌,青春逼人,當真好像是真人浮現在了上麵一般。
錦芙一看,頓時就嘖嘖稱歎,“芸妹妹,你可真厲害。連雙麵繡都會了,還繡的這般好。”
錦芸心裏也是極為自得的,不過還是謙虛的說道:“姐姐可別誇我,妹妹學這繡法可是學了兩年,磕磕絆絆的,也沒有個成果。這次要不是四姐姐成親,妹妹我也不敢大著膽子這般做。不過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勉強還是能拿得出手。”
“這何止是勉強,四姐姐見了,定是歡喜的。”錦芙很是喜愛這幅繡活,要不是知道這是錦芷的,錦芙都差一點想要討要了。接著又有點黯然,“姐姐自詡自己的繡活還是不錯的,可是和妹妹的比起來,就差遠了。這下子,真的要另外想個禮物才行。”
“六姐姐何必自謙。那是姐姐的心意,放棄了豈不是可惜。”
錦芙搖頭,“有妹妹這副繡活做比較,姐姐那點心意也就不必要拿出來了。芸妹妹無需為姐姐擔心,我會好生挑選一番,給四姐姐準備一份可心的禮物。”
錦芸也不再多說,便帶著錦芙出了偏房。
錦芙心裏想著,自己剛來京城,第一次出門做客送禮,雖說對方是自己的堂姐,但是這事也必須鄭重,給大家留個好印象。而且大伯父家和太師府,廣寧候府都是有親,到時候這兩家的人定是會過來。錦芙也想趁著這個機會好生的結交一番這兩家的人,順便謀劃一下自己的將來。因此這回的禮物不能寒酸,看來回去後要和母親商議一番才是。
錦芙和錦芸說完了話就告辭離去,錦芸也沒多留。
到了午時,錦康過來。陪著錦芸一起用了飯,這才有空說起早上的事情。“姐姐,錦厚那小子,弟弟已經按照之前說好的主意哄著他。估計這會他是絕對沒心思去曹先生那裏讀書的。”
錦芸笑道:“胡說什麼了,那是你六哥,可不是什麼那小子。”
錦康自得一笑,“姐姐放心吧,這話弟弟也隻在姐姐跟前說說,在別的人麵前,弟弟有分寸的。”
“那就好,那你和我說說,你究竟是怎麼說給他聽的。”錦芸笑著問道。
錦康便將早上的事情連說帶比劃的對錦芸說了。錦芸聽罷,笑道:“算你還機靈。”然後歎了一口氣,“沒想到錦厚會是這麼一個紈絝性子。咱們沈家像他這般性子的人,估計也不多。”
錦康卻是不在意的說道:“姐姐何必替他人擔憂。我看錦厚的性子和四伯父差不多,總是眼高於頂,自個卻沒什麼真本事。”
錦芸當即一臉嚴肅的嗬斥道:“胡說,怎麼可以這麼說自家長輩。你連規矩也不懂了嗎?若是被人聽到傳了出去,我看你怎麼辦。”
錦康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這些話心裏想想可以,但是卻決不能說出來。錦康耷拉著腦袋,“姐姐說的是,是弟弟糊塗了。”
錦芸語重心長的說道:“九弟,你以後一定要注意這些細節。有時候就是因為一些你不在意的言行,或是某個無心的舉動,便將人給得罪了。要知道這世上的人多半都是愛記仇的,讀書人的心胸可不像書中說的那般開闊。所謂文人相輕,也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你可別因為大意,讓人拿了把柄去。到時候可沒你後悔的餘地。”
錦康鄭重的點頭,“姐姐說的是,弟弟以後會注意的。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
“你是男子漢,無需謹小慎微,但是至少要膽大心細。膽大,敢做他人不敢做之事。心細,做事之前好生謀劃,不做無準備的事情。明白嗎?”錦芸很鄭重的說道。
錦康抬起頭眨眨眼睛,“膽大心細,沒想到姐姐還是這般理解的。弟弟不如姐姐多矣。”
錦芸頓時就笑了起來,“我總歸是比你多讀了幾年書,雖說學問比不上你那般紮實,但是姐姐可是看了不少話本傳奇。雖說是消遣用的,但是總歸也是有點道理在裏麵。就好比咱們府上的事情,多用點心思去想想,也能知道這裏麵究竟有多少名堂。不過弟弟是男兒,是要考功名的,這些瑣事自然不用操心。但是你經常在外麵行走,記得多看,多想,少說。心裏要有自己的主意,不可人雲亦雲。”
錦康很認真的說道:“多謝姐姐,弟弟心裏明白。以後會多主意的。”
錦芙到了竹香院,這是四老爺和四太太住的院子,很是寬敞。四老爺一大早就出了府,也不知去了哪裏。四太太一個人在院子裏,打算晚一點就去老太太那裏說話。見到錦芙來了,就問道:“乖女兒,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中午可曾歇息好?”
“母親不用擔心,女兒很好。”錦芙挨著陳氏坐了下來。看到桌麵上的賬本,錦芙就問道:“母親又是在算賬嗎?”
四太太陳氏點頭,“可不是。以前沒來過京城不知道。等到了京城,才知道這裏的東西真貴。昨兒跟著你父親出府走了一圈,也算是長了點見識了。如今咱們一家算是寄居在你五叔府上,凡事就得事先預備著。到時候等你的親事說成了,這嫁妝若是等到那時候再準備的話,這可就遲了。”
“母親……”錦芙有點不好意思,“這事還早著了。”
“早什麼早,你都多大了。我這心裏可急的很。但是這事急也是急不來的。咱們得好生謀劃一番才是。”陳氏很坦然的說道。原來以前在嶽州的時候,錦芙很小就開始在陳氏身邊學著管家,陳氏很多事情也都不會避開錦芙,通常都是兩母女一起商量著將事情辦了。而且錦芙比起錦厚自是能幹許多,也因此陳氏對這個女兒也抱有很高的期望。這次上京,陳氏對錦芙的婚事很是在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選個世家嫡出子弟,家世出身都要極好。不光如此,還得要有功名在身。否則豈不是委屈了自己的女兒。
錦芙不想在這事上說話,四處看了看便問道:“父親可是出門了?”
“你父親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去外麵轉轉,說不準也能結識一兩個有能耐的人。”陳氏隨口說道,“對了,你這會過來,可是有事。”
錦芙笑著點頭,“還是母親知道女兒。母親也知道,四姐姐快要成親了,女兒作為妹妹,總是要表點心意。隻是先前做的繡活怕是不能用了,就想給母親討個主意,看看有什麼合適的能用來送給四姐姐。”
陳氏隨意的問道:“為何之前準備的繡活不能用了?”
說起這個,錦芙心裏還是有點疙瘩。“芸妹妹也給四姐姐準備的是繡活。隻是芸妹妹準備得極為用心,不光是雙麵繡,還將四姐姐繡在了上麵,活靈活現的,極是了不得。我都沒想到芸妹妹的繡活做的這般好。如今一比較,女兒做的那件自然是拿不出手了。”
陳氏想了想,說道:“你說的也是。雖說是給姐妹添妝,但是也要有點新意才是。要不你去庫房看看,有什麼好的玩意,你挑一件送過去。”
“母親,庫房裏的那些,要麼太俗,要麼太陳舊。如今咱們是在京城,這些玩意可就讓人看不上眼了。母親,不若讓人去置辦一番。以後母親也是要出門做客送禮的,不若一並辦了,也不至於到時候手忙腳亂的。”錦芙拉著陳氏的手撒嬌。
陳氏想了會,“女兒,你說的倒是在理。隻是咱們這回到了京城,這銀錢可是要省著點花。咱們家可不比你五叔。你五叔仕途得意,你先前的那五嬸出自太師府,也是極為能幹的,這才置辦了這麼一份偌大的家業。咱們家可是要精打細算的。不過這送禮的事情,也是該好生的謀劃一下。女兒,你先讓母親好生想一想。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送姐妹的禮物,這心意到了就是。也別太過貴重了。”
錦芙也知道這事得慢慢來,便也不再說了。拿起算盤,幫著陳氏算起賬來。
錦厚偷偷的出了府,守門的人見他是四老爺家的少爺,又是個半大小子,身邊也跟著小廝,自然也就沒在意。爺們們要出門自然是方便的,不像姑娘家門出門,光是跟著的人也就一二十個,浩浩蕩蕩的。事先還得請示了太太和老太太,否則可別想出門。
錦厚到了天晚了這才回到侍郎府,恰好就被錦康看到了。錦康有意戲弄他,便說道:“六哥,你出府去玩呢?”
錦厚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是剛來。“哈哈,九弟,咱們哥倆就不說這些了。”
錦康心裏發笑。麵上神情有點嚴肅,“六哥,下次出府的時候,也該先和大家打聲招呼。不然找人都找不到。”
錦厚一聽,就問道:“可是有人找哥哥?”
錦康點頭,“今兒曹先生還問起弟弟,說是要我回來問問六哥,究竟什麼時候去曹先生那裏讀書。曹先生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六哥你過去。”
錦厚一聽是讀書的事情,頓時就苦了一張臉,趕緊岔開話題,“九弟,咱們不說這些。今日哥哥出門,去到一個好地方,下次哥哥也帶你過去……”錦厚和錦康分了手以後,趕緊去到竹香院找四太太。
四太太一見錦厚,頓時就笑開了,不過還是嗔怪道:“今兒一整天都沒見你的人影,老太太之前還問起來。你可是出了府?”
錦厚挨著陳氏,“母親,兒子能否求你個事情?”
陳氏皺眉,“你可是又闖了什麼禍事出來?這不是在嶽州,這是在京城,你可別胡來。若是給你五叔添了麻煩,我可是不饒你的。”陳氏很是嚴厲的說道。
錦厚這心裏就有點不高興了,“母親問也不問一聲,就認定兒子闖了禍事。母親未免也太過偏見了。”
“這麼說來你是沒闖禍了。那你還有什麼事?”
錦厚當即就笑道:“母親,兒子不想跟在曹先生身邊讀書。母親可不可以和父親說一聲。”
“不行。讀書是大事,怎麼能依著你的性子來。”陳氏一聽,想都沒想,就反對道。
錦厚急了,“母親,你是不知道那曹先生有多厲害。稍微不滿意了,就是板子伺候。打了板子還要抄書。不是一遍兩遍的抄,而是十遍百遍的抄。兒子若是去了,到時候定是半條命都沒了。”錦厚說的及其可憐,好似自己已經被曹先生打了板子似地。
陳氏不相信,“你聽誰胡說的,這些話不可亂說。”
“兒子是聽九弟說的。九弟說的自然是真的,難不成還能騙了兒子不成。”錦厚大聲的嚷嚷道。
“錦康跟你說的?他為何要和你說這些?”陳氏心裏有疑惑。
錦厚卻不管這些,“自然是兒子去問的。你們讓兒子跟著曹先生讀書,兒子總要先打聽一番吧。九弟跟著曹先生讀了幾年書,這些肯定不是瞎編的。”
陳氏想想也是。錦康不過十來歲,陳氏自然想不到是錦康拿捏住了錦厚的脈門,故意這般說來嚇唬錦厚的。因此陳氏一聽是兒子去找錦康打聽,也就信了*成。還有一兩成自然是懷疑錦厚誇大其詞。因此陳氏便說道:“讀書進學是正經事,先生管教得嚴格這才好。不準不去讀書。”
錦厚一聽,頓時急了,“母親,你可要救救兒子啊!難道你就忍心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吃苦受罪。九弟可是說了,當初曹先生罰他抄書,可是將手都抄腫了,五叔也沒關心一下。若是九弟的母親還在,定然舍不得九弟吃這樣的苦。這就是沒娘心疼的壞處。難不成母親也不心疼兒子呢?”
“胡說,母親自然是心疼你的。”陳氏趕緊說道:“不過讀書是大事,你總不能因為懼怕先生就不去了,這事可是不行。”
錦厚著急,“兒子沒說不讀書,隻是總不能跟著曹先生那樣嚴厲的先生讀書。隻怕兒子去了,半條命也就沒了。”錦厚說的好不可憐,這讓陳氏就覺得心疼。自己捧在心窩子上的兒子,總不能像錦康那般讓人肆意處罰了。陳氏便說道:“換個先生?這事我可做不了主。等你父親回來後,我和你父親商量一番,看看是否需要另外請位先生。”
“兒子多謝母親。”錦厚見目的達到了,趕緊腆著臉笑道。陳氏見了,笑道:“你個猴子,最是讓母親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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