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芸搖頭,“二表姐無需在意,我自是不介意的。”錦芸也清楚寧穎口中的那個女人,就是前年被二舅舅抬進府中,進府不過三個月就有了五個月身孕的那個女人。聽說後來是生了個兒子,可惜不過三四個月就沒了。聽聞當時那女人倒是狠狠的鬧了一通,結果卻被二舅母逮著機會狠狠的收拾了一頓。自此後,這個女人也不敢鬧了,自然是安分了下來。二舅舅過了新鮮勁,自然對那女人也不如一開始那般好了。
寧春見錦芸雖說口上說著不在意,不過想來她也是不願意在自家親戚麵前提起這些是事情的。便笑著轉移話題道:“芸妹妹這些日子都是忙著畫小象嗎?”
錦芸笑著點點頭,還是寧春表姐好,知道照顧大家的麵子。“這段日子除了上曹先生的課外,就是關在書房裏畫小象。虧的我這記憶還算好,否則也沒辦法畫出來了。”
“芸妹妹自是能幹的。”寧春笑著說道。
寧穎倒是有心再說上幾句,寧春卻暗地裏製止了她。至於寧蔓,她畢竟是庶出,一般情況下她是不會輕易開口的,畢竟不是在自家府上。她能夠跟著寧春一起到府外做客,被人當嫡出小姐一般的對待,那也是因為錦芸的大舅母自寧蔓小的時候便開始教養她。算起來寧蔓就是養在嫡母身邊的姑娘,和其他庶出的自然是不同。不過這並沒有讓寧蔓就得意忘形,尤其是在外麵的時候,寧蔓特別注重自個的形象,就怕不夠端莊,讓人笑話了去。像是聊這類有關府中太太姨娘的話題,寧蔓是絕對不會參與的。
這會翠縷抱著一個匣子也過來了。錦芸的畫都收在那個木頭匣子裏。翠縷一來,寧穎就歡喜的笑了起來,“快點,我都等不及要看了。”
翠縷將匣子放在桌上,然後打開,笑著說道:“奴婢去拿的時候也是看了眼,小姐果然是好本事,看上去就跟真人似地。”
“真的嗎?真的嗎?”寧穎興奮的叫了起來。
“奴婢自是不敢欺瞞表小姐的。表小姐不如自個看了,也能知道奴婢說的對不對。”
寧穎等不及錦芸動手,自個就先拿起最上麵的一卷,展開一看,頓時就喜歡上了。寧穎拿的這一幅畫是蘇容的。低著頭看著前麵的花叢,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嘴角微微翹起,顯得心內自是開心的。而且錦芸用的是寫實畫法,幾乎就是將人的真實麵目都展現在了畫麵上,就好似是對著鏡子畫的一樣。“天啦,芸妹妹,我沒想到你這麼能畫。”
錦芸笑了起來,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如今占據主流畫法的是寫意,而非寫實。錦芸用寫實的,都有點擔心大家不喜歡。但是一想到畢竟是畫小象做留念用的,最終還是用了寫實畫法。看到大家這麼喜歡,錦芸心裏也開心了起來,“姐姐們喜歡就好了。這是寧春表姐的,這是寧穎表姐你自個的,這是寧蔓表姐的。這是十妹妹的,這是九妹妹的,你們看看是否還喜歡。”
錦芸當初開始作畫的時候,有想過油畫的畫法,但是畢竟上輩子學油畫也隻是學了個半桶水,再加上材料不夠,大家也沒接觸過,錦芸也找不出理由來自圓其說,錦芸也就放棄了。不過上輩子錦芸的素描倒是學的很好,這輩子又跟著曹先生學了那麼多,技法自然就上去了。錦芸先是用炭筆素描,然後再上色。也就是因為上色,這才畫了這麼長的時間。雖說都是小象,但是也不是單純的小象,錦芸是將那天在莊子上看到的景色融進了畫中,或是一叢草木,或是一朵花,或是一棵樹。人的形態也是各不相同,有正麵的,有側麵的,有笑的,有嗔的,有嬌羞的。無論是何種形態,相同的都是錦芸都準確的抓住了眾人的神態。讓人一看,就好似真的回到了那一天一般。
錦嫻看著自己的小象,旁邊有花木,有蝴蝶,自己正笑著,好似在傾聽著什麼。錦嫻抱著自己的小象,有點愛不釋手,“七姐姐,你可真厲害。我都沒想到會有這麼像,這麼好看。”
“妹妹喜歡就好。”辛苦了差不多兩個月,為的就是讓人喜歡。看到大家喜歡,錦芸也開心的笑了起來。
寧春拿著自己的那一幅畫,畫中的寧春,少女的嬌羞和逼人的青春氣息撲麵而來。寧春拉著錦芸的手,說道:“芸妹妹,真的太謝謝你了。我很喜歡。”
“姐姐喜歡就好。原本想著若是時間充足,人手足夠的話,還可以將大家的小象都繡出來,做成一個屏風,擺在妝台上也是好的。”錦芸說出自己原先的打算。
寧穎拍手笑道:“芸妹妹這主意好,等我回去便找來手藝最好的針線上人,讓她們將這幅畫給繡出來,做成一個小屏風,擺在自個的房間裏,天天看著,豈不是很有趣的一件事。”
寧春就笑道:“二妹妹說的倒是沒錯,隻是這樣一來可就太過麻煩了。等回去後我就請人裱起來,掛在屋裏,這就挺好的。”
“姐姐們自個打算好了就是。我之前那話也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畢竟作畫可比繡花來的容易。”錦芸拿出錦萍和寧泰還有寧緒和寧保的小象,“大表姐,這些你都幫妹妹送到各自的手上,如何?”
“芸妹妹放心。就是你不說,我也親自給哥哥嫂嫂還有弟弟們送去。”
錦芸笑著吩咐翠縷去拿個新的匣子裝起來,也方便寧春到時候帶回去。
姑娘們說笑著,陪著老太太用過了午飯,歇息了一陣,便起身要告辭回家。老太太也是乏了,便也不留寧春幾人了。隻是囑咐錦芸親自去送送。
錦芸和錦嫻還有錦淑,以及後來趕過來的康哥兒一起去送寧春三人。出二門的時候,路過上房院門口,院子門敞開著,就看到薛姨娘跪在院子裏,大太陽的,晃得人眼睛都看不清楚。薛姨娘就這麼跪著,連點遮陽的東西都沒有,這麼熱的天也不擔心中暑了。
寧春幾人看著,張了張嘴,最終是沒說出什麼話來。畢竟這是侍郎府的家務事,這裏又是上房的院門口,實在是沒她們說話的餘地。倒是錦嫻和錦淑看了,有點解氣。要不是薛姨娘進了門,白姨娘和吳姨娘也不會跟著遭殃,整日裏都被太太立規矩。
錦芸送了寧春幾人,回轉過來的時候,天竟然慢慢的暗了下來。想來是要下雨了。路過上房的時候,錦芸又看了眼,薛姨娘還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也不知是跪了多久。
此時春桃出院子,看到錦芸三人,趕緊上前行禮,“見過七小姐,九小姐,十小姐。奴婢給三位小姐請安。”
“起來吧。這都多久了?太太是個什麼說法?”錦芸看了眼薛姨娘那邊,然後問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