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回頭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薛姨娘,心裏冷笑,說了句活該,不過麵上卻是一點都不顯的,恭敬的說道:“回七小姐的話,薛姨娘從午時一刻就跪在那裏了。太太說了,讓薛姨娘好生曬點太陽,免得整日裏都呆在房裏,渾身都長了黴。曬曬太陽也能去去晦氣,也免得以後再做出什麼不堪的事情。”
午時一刻就跪著了,這麼說來已經跪了兩個多時辰了。錦芸看著春桃,看樣子春桃很樂意看到薛姨娘受到懲罰。錦芸在心裏笑了笑,原本以為太太會打薛姨娘一頓板子的,沒想到竟然是罰跪。什麼時候鄭氏也這麼有耐心了,學著用這些水磨功夫了。
錦芸不知道,原來這鄭氏回了自己的院子,就讓薛姨娘跪下來了。鄭氏正想著趁著這個機會狠狠的出一口氣,一開口就讓人要打薛姨娘的嘴巴,還要打薛姨娘一頓板子。最好就此將她給徹底打壞了,以後都伺候不了老爺才好。當時春桃急的不行,生怕鄭氏真的就吩咐人這麼做了。要真的這樣的話,老爺那邊可是交代不了啊!可是這當口,春桃可不敢自己出麵為薛姨娘說話。否則鄭氏定當她是和薛姨娘一個鼻孔出氣,自己不光勸阻不了,反倒是連自個也搭進去了。春桃急的要死,幸好許嬤嬤還算明白,看到了春桃的暗示,趕緊勸阻了鄭氏。
當時許嬤嬤就勸阻道:“太太,不妨先聽老奴一句話,然後再做處置不遲。”
鄭氏還是很尊敬許嬤嬤的,就說道:“嬤嬤請說。”
許嬤嬤就說道:“太太,雖說這大半個月老爺也沒來院子裏一趟,但是還是派了人來給薛姨娘送東西。這麼看來,老爺那裏還記掛著薛姨娘了。太太,奴婢說句不太中聽的話。若是太太借著這個機會,狠狠的責罰了薛姨娘,讓她將來都伺候不了老爺。太太固然是痛快了,可是老爺那裏定也是記了太太一筆。太太,如今要緊的不是這薛姨娘,而是怎麼想著讓老爺多來這上房,太太能夠早日懷上。隻要太太有了兒子,以後這些姨娘太太豈不是想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
鄭氏心中不喜,一想到要放過薛姨娘,這麼好的機會就要白白錯失,就覺得心裏頭憋著氣。許嬤嬤是鄭家經年的老嬤嬤,是看著鄭氏長大了,對鄭氏自然也了解。於是再接再厲的說道:“太太也沒必要爭這一時之氣,這薛姨娘不用太太出手,別的姨娘這會估計都該恨死她了。太太做做樣子罰了她,老爺知道了,也是知道太太的好。隻要老爺那邊高興了,太太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再說了,這薛姨娘進到府中這麼久,身邊除了一個桃兒能用外,也沒別的人。隻等這薛姨娘失了老爺的寵愛,太太到時候想怎麼收拾她豈不是都很便宜。”
鄭氏皺眉,“老爺大半個月沒來咱們這院子了,隻怕也薛氏在老爺心裏也就那麼回事。”
“我的好太太哦!”許嬤嬤叫了起來,“老爺可是禮部左侍郎,太太莫要將老爺看成是那起貪花好色的人。老爺這麼做,自然有老爺的道理,無非就是敲打一番這薛姨娘,不要恃寵而驕。奴婢可聽說了,以前老爺最是寵愛夏姨娘,但是一旦夏姨娘犯了錯,也是要狠狠敲打一番的。太太你看如今那夏姨娘,做錯了事,老爺隻當這府中沒那號人。這回薛姨娘犯的事,真要說起來,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老爺估計也是不會計較的。太太千萬別為了一時痛快,就讓別人有機可趁啊!”
許嬤嬤這番語重心長的說道,鄭氏總算是聽了進去,“既然不能重罰,但是也不能輕罰,否則這府中豈不是沒了規矩,誰都可以亂來。”鄭氏義正言辭的說道。
春桃適時的說話,“太太,要不就罰薛姨娘跪著,也能讓她長長記性。”
鄭氏皺眉,覺得隻是罰跪,未免太過便宜了薛姨娘。許嬤嬤一見,就趕緊說道:“太太,罰薛姨娘跪上幾個時辰,也就夠了。太太,像薛姨娘這般嬌滴滴的美人可是吃不得這個苦的。太太不需做別的,隻讓她跪著,就夠她難受的。”
鄭氏想了想,覺得許嬤嬤說的很有道理,便點頭說道:“那行,就讓她跪著。不過別在屋裏跪著,到院子裏跪著去。將院門打開,讓來往的人都看看,就算是得老爺寵愛的,這犯了錯,一樣得罰。”
“太太說的是,老奴這就去吩咐。”
因為鄭氏的開恩,薛姨娘免了一頓皮肉之苦,也免了嬌嫩的肌膚遭受摧殘,被老爺厭棄的可能。隻是這單純的跪著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尤其是對薛姨娘這般自小就被父母寵愛著長大的女子來說,罰跪更像是一種酷刑。
錦芸往裏麵看了看,沒見到桃兒,便問道:“桃兒了?怎麼沒伺候在姨娘身邊。”
春桃小心的說道:“回七小姐的話,這桃兒不懂規矩,這會正在跟著學規矩了。”
錦芸聽後,笑了笑,看看天色說不定今日還會下雨。便對春桃說道:“這天氣,一會太陽一會陰的,說不準還會下雨。你們注意一點。”說完後,就帶著人走了。
春桃有點莫名,不知道錦芸這最後一句話是個什麼意思。看看天,難道七小姐就隻是在說天氣。
等錦芸她們走遠了,錦嫻才出聲說道:“七姐姐何必管那個薛姨娘,她那是咎由自取。就沒見過像她那樣的,進府才幾天,就想著將府裏的東西往娘家搬,這還了得。”
錦淑有點猶豫的說道:“之前薛姨娘不是說,因為太太將她的細軟都收起來了,這才出此下策。”
“呸!”錦嫻毫不客氣的呸了一聲,“十妹妹,那不過是薛姨娘的托詞,這你也相信。即便是真的又如何。太太是主母,幫她收著細軟也算是個道理。薛姨娘就因為這個,就著火似地要將東西往娘家搬,說出去都丟人。”
錦淑低著頭,好一會才說道:“七姐姐,九姐姐,薛姨娘那麼一個柔弱的人,太太罰她跪在太陽下麵,不會出事吧。”
錦嫻很不高興地戳了錦淑一下,“十妹妹,你究竟是站在哪邊的?自從這薛姨娘進了府後,這後院可安生過一天?你不想著怎麼幫著姨娘對付她,竟然還替她說話。十妹妹,你不是失心瘋了吧。”
錦淑偏過頭,有點不高興的說道:“我不過是說說而已,就惹來九姐姐這麼多話,我不說便是。”
錦嫻氣呼呼的,哼了一聲,然後對錦芸說道:“芸姐姐,你看看十妹妹像個什麼樣子。簡直就是是非不分。”
錦芸笑了笑,說道:“九妹妹何必這般氣惱。十妹妹心善,見不得人受苦,這才會為薛姨娘說兩句好話而已。也並非是要去做什麼。九妹妹何必生這麼大的氣。十妹妹心中也是清楚得很,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