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閃現出狼山的那條直道,我隻知那條直道從金兵的軍營切入狼山腹地,卻不知它的盡頭在何處,如果那條路穿過狼山,盡頭是狼山的東部,無疑會給景國軍隊重創。
狼山直道是嶽陵將軍修繕的,可是這些直道我並沒有看出對景國的行軍的有利之處。
我低著頭,一路思考著走到紈繡的軍醫帳處。
“嘭。”額頭被撞得生疼,這下肯定紅了,我揉著被撞處,抬起頭看到熊大花那張皺成一團煤餅臉,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哼哼,昨天對著我凶,今天你有本事對著紈繡凶,這就叫一物總有一物降。
“青娘啊。”熊大花撓著頭發,哭著一張臉說道,“趕快幫你熊大哥想辦法,蘇大夫,我好像……好像惹蘇大夫生氣了。”
“伊將軍這可不敢當,青娘我是青樓出身,擔不起這麼高的稱呼。太重了,會壓死青娘的。”我笑著說道,昨天對著我破口大罵時,怎麼不想你也有今天?
“青娘,幫我勸勸蘇大夫,就說……就說熊大哥是個粗人,不會說話。”熊大花停頓了一下“熊大哥不是有意這樣說的,隻是將軍那樣的人……算了,你就跟她說聲抱歉,別氣壞了身子。”
熊大花看得倒清楚,紈繡對完顏動了情,昨天表現得太過明顯了,就連一直不肯相信的我經過了昨天的事也不得不承認。
“我走了,”熊大花說完轉身就走了,晨光踱在他的一頭亂發上,我眯著眼睛看著他的背影,熊大花常常讓我覺得並不適合這個亂世,縱馬高歌,守著妻兒的生活也許更能適合他,正如他原本的名字伊哈爾,花朵,本就沒有英雄,活下來的隻有梟雄。
一腔熱血最不該灑的便是這無邊疆土,戰場千裏。
掀開軍簾,一股濃重的藥草味撲鼻而來,紈繡正熬著草藥,很多藥罐,紈繡一個人跑來跑去,看著火候。白氣混著藥香模糊了視線,我歎了口氣,“紈繡,我來幫你。”
走到紈繡的身邊,撿起一把扇子小心得煽起來,火舌吞吐著,烤著臉,慢慢發熱。
時間慢慢走過,已經煎了第三遍藥時,紈繡才坐在旁邊的休息,我也放下扇子,走到她的身邊,坐下,聽著咕嚕咕嚕的聲音。
“青穹,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那是你的事。”愛不愛上完顏琅邪都是紈繡的事,我管不到。
“是啊,是我的自不量力,對嗎?”聲音和著煎藥的聲音,紈繡掏出絲帕擦著汗。
“不,他足夠優秀,隻是……時間不對。”時代不對,地方不對,對象不對,紈繡的眼睛中已經有盈盈的淚水。
我想愛情這種事情,放在現實裏或許就是“錦上之花”,而生活才是原本的那塊素錦,無論怎樣細致的針腳,花了怎樣的心血,若是紮錯了地方,還是要慢慢抽離,抽離的是感情,其它的什麼都動不了。
“收拾好東西吧,我會送你出去,這裏不安全了。”我站起身來,背對著紈繡。
“可是,可是……”
走出帳們,眼光直射到眼睛裏,心裏空蕩蕩的,會有“可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