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紮措說得對,就是這個理。”
怒上心頭,我臉上雖還堆著笑,身子卻控製不住得抖起來,想必摟著我的完顏琅邪一定能感受到這股怒氣。鼻尖聞到一股濃烈辛辣的酒味,完顏琅邪的唇擦著我的耳鬢而過,我身體一怔,臉上的汗毛都站了起來,低低的笑聲傳來,背後的緊貼著我的身體告訴我他現在心情很好。
轉過頭正好對上烏木一雙淫光四溢的三角眼,厭惡地皺緊眉頭,惡寒。
“好酒好菜好興致,再配上好歌,今晚就更加盡興了。”紮措瞄了我一眼,對著完顏琅邪建議道。
“是嗎,青兒,你說呢?”我抖了一下,整張臉都麻了起來,這個稱呼好惡心。身後的人完全忽略我的感受,又低低得笑起來。
“青娘願獻歌一曲望各位將軍盡興。”我說道,好歌自然有就不知道你聽完以後這酒宴還能不能盡興?!
完顏琅邪移開手,我姿態從容得坐直身體,嫣然一笑,在席上各位的呆滯目光中緩緩走到站在簾邊的丁三邊,接過高音根卡。三根琴弦,琴座製成彎月牙形,蒙著蟒皮。從紅韻樓的出來的時候除了一麵八角鼓並沒有攜帶其它樂器,在金國士兵麵前用桂娘送給我的鼓伴奏我又十分不喜,這根卡是王狗子送來的,我也不追究源頭,能用則用。
抱著根卡坐到旁邊,彎月形琴座置於左腿上,左手扶持琴杆,看一眼正在喝酒的完顏琅邪,右手撥動琴弦。
“杜鵑聲切,春歸無尋,苦恨芳菲都歇。鷓鴣聲住,悲歌未徹,君不歸誰共我醉明月”
我的聲音夾在宴席上的吵鬧聲若有若無。完顏琅邪似乎沒有任何觸動得喝著酒。
“君直道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妾也知喚取紅巾與翠袖,含笑來揾英雄淚。”
宴席上的聲音漸漸小了起來,餘光中完顏琅邪的手抖了一下。
“卻道世事一場夢,幾度秋涼,清淚長啼血。”
有人放下抓在手中的肉,完顏琅邪也隻是提著酒囊,並沒有再喝一口。我加快了手的動作,曲子的基調陡然升高,愈發顯得悲戚。
“百戰聲名裂,回頭萬裏故人絕。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冰似雪。”桌旁的眾人紛紛停止喝酒吃肉,完顏琅邪看著我,目光陰沉狠戾。
“*花又添幾種,對寒風學海冰山,苦陪觴詠。”
“住口”完顏琅邪喝道,宴席上唯一一個還在完全沒意識到氣氛不對的烏木在他的喝聲中僵在那裏,一口肉咬也不是不咬也不是。
我抬著頭,看著完顏琅邪,唇角微微勾起,“國在哪裏,家在哪裏,君在哪裏,父在哪裏。”手中的根卡的琴弦“啪”得斷了一根,琴聲戛然而止。
軍帳中剛才熱烈的氣氛一無影蹤,隻聽得見鍋中沸騰的油聲。
“妾身有錯,妾身出自青樓,隻會這些風月之歌,不會唱那等豪爽之歌,不是有意惹得各位將軍煩憂......”我的聲音越來越低,抱著根卡,低下頭,縮著肩膀裝得驚恐害怕,隱隱有哭泣之聲。
“宴席繼續。”完顏琅邪一口一口喝著酒,其餘的人轉過身,宴席又開始了,讓你們喝,我就不相信你們還笑得下去。
完顏琅邪灼灼地盯著站在原地滿臉害怕地看著他的我,他招招手,邁著碎步,低著頭,嘴角勾起向他走去,獻宴歌,不知這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