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快別喝了,這是一種西域來的葡萄酒,後勁很大,你現在喝不醉,呆會兒直接就暈。”
葡萄美酒夜光杯,難怪這杯子是琉璃做的。
我趕緊停杯,我的臉特別燙,走路都站不穩了。
師娘看我醉醺醺的,沒人送我回家,派了一個徒弟送我,師弟卻堅持要送我回去。
“小登子,你真沒良心,小時候過家家,說要娶我,四年來卻從來不看我,你出息了,就把我忘了。”
他穿著大紅色的狀元服,頭上插著最時興的簪花,特別像新郎官,恰巧我穿著的衣服也是大紅色,恍惚間我還以為要拜堂了呢。
“我是不是做夢了,怎麼有新郎背我?”酒勁壯人膽,我開始說胡話。
“師姐,你願意嫁給我嗎?”阮元登不知道為什麼說這句話。
狀元郎啊誰不想嫁?除非腦子壞掉才不想。
“那你想娶我嗎?”我沒有回答,隻是反問了一句。
他笑了,沒有回答。
這是幾個意思?
是開心的微笑還是無奈的苦笑?可惜我在他背上,我看不到他的臉,自然不知道是哪種笑。
“要是父親在就好了,還有一半的把握。”他微不可聞地歎了一口氣。
讀書人就這樣,有話不直說,非得拐彎抹角,我本來頭就暈,根本沒辦法動腦子分析這句話。
天上的月亮真圓,圓得像月餅,可惜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你不娶我也沒關係,我還有兩個備選,少城主救過我,我救過鎮遠大將軍的小少爺,最差我也能混個妾室。”
我把心裏話說出來了,沒辦法,我實在恨嫁,道觀我待得煩,醫館又回不去,天大地大,我竟然無處容身,母親把我扔進道觀十多年,不曾看望我,我就像沒有根的浮萍,抓不住任何依靠。
“你還真是……”阮元登一個學富五車,殿試見過天子都能口若懸河的狀元,竟然一時沒了話語。
“你跟其他女人得多學學,說些好聽的話,這樣我興許還對你戀戀不忘,你這樣一搞,我隻覺得你水性楊花,朝三暮四。”阮元登在短暫地語塞之後終於恢複了非凡的口才。
“我才不會撒謊,我隻會對將死之人撒謊,因為人都死了不需要什麼真話,但人活著就要說真話。出家人不打誑語,你懂不懂?我是道姑,修道之人,不可胡言亂語。”
“可是你偷過東西。這怎麼解釋?”
阮元登竟然知道!
我感覺好像有盆冷水從天而降,突然酒醒了一大半。
“你怎麼知道的?”
“果然,我剛開始隻是懷疑,現在聽你這麼一說,那就是真的了。”
好家夥,他趁我醉,套我話。
“我想拿回少城主的玉佩,那件東西說不定對他而言很重要。我以後掙到錢會還給當鋪的。我冷若霜發誓,如果不還,我喜歡的人都娶別人,我孤獨終老!”
“這麼毒的誓言都敢發,看來你是真的要還錢。你拿著那個玉佩是想和少城主相認吧?”
“我七歲偷的,當時沒想那麼多,聽你這麼一說,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阮元登身體一頓,臉色陰晴不定,他突然有點不對勁。
半天才回一句:“你那麼小就偷東西了?”
“七歲你就能考上童生,你那麼小也很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