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姑娘真如所說,每天都在河邊等著,似要把腳給陷進了地了;盼著,似要把這滔滔河水給望了穿了。
丟排後的他也每天在遠處內心堵塞的望著,雙眼自是被自己蒙蔽了。
多年後,看著姑娘嫁人的徐貴陽笑了,笑自己無能,笑自己放過了姑娘,沒讓她陪自己受這苦日子。
酒館內,看著徐貴陽轉哭為笑的夥計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話,隻是破天荒的陪喝著平時逢年過節都碰不得一滴的好酒。
又是多年以後,街道上扛著籃筐采購的徐貴陽瞥見了正給兒子擦拭臉頰的那位姑娘,閉上了眼睛,不去看她,摸索著跌跌撞撞的走了,而姑娘餘光恍惚間像是看到了什麼情愫,張望而去,悻悻放棄。
夥計歎息:“你該和她講幾句話。”
徐貴陽看著窗台邊的花,
“何必呢?思人好過,我便心安。”
距離二人初見已是三十個年頭,正在麵店吃食的徐貴陽因遞到眼前的破碗停下了筷子,
“可憐可憐,給點吃食吧。”
抬頭看去,
三十年的歲月似是一柄無形的屏障,將二人的話語堵得死死的,眸光注視卻如道盡千言萬語。
無言離開……或許在此刻已經釋然……
她急忙的跑開了。
——
再次找到了她,
“那天,我散了排,背了債,我有愧於你。”徐貴陽講著時,目光卻不敢與她對視。
她語氣平淡:“現在又講這些何用,隻怨我命苦,男人死了,兒子也跟了去了。一身的病,也沒地願意留我。”
徐貴陽卻忽的想要看向她的眼睛:“你該給我搭個信。”
她卻別過頭去:“人情紙樣薄,各有各的苦,不敢指望。”
“我還是我。”
“水路如雲路長,我知道你在哪個段上?”
徐貴陽不說話,伸手掏進破兜,將來時就準備過她的積蓄拿了出來,塞到手中。
她捂眼,哽咽。
他捂嘴,落淚。
——
街道上,
“給我站那。”幾名五大三粗的壯漢追逐著喊道。
前頭的徐貴陽嘴角,額頭滴著血,向前頭奔去,許是累了,跑回家中的徐貴陽趴在窗台,血液滴到了花瓣上。
過後,徐貴陽偷偷的溜到了她的住處,將因為沒錢而去偷來的藥材放到了桌邊。
——
上了排,準備離開這,逃避追捕,也逃避她的徐貴陽卻似是遭遇了三十年前的洪水,不過這次的岸上沒有了他的身影。
那朵窗台上的花變成了深紅。
“她叫馮愛花,是個好人家,可惜我錯過了她。”
“放排人最好別成家,活著叫娘子守寡,死了連屍首都撈不著。”】
頓了頓,蘇沁秋看著呼吸都放緩的陳秋聊接著道:“原來的花就叫—心裏花,後來的花就叫心桌花,心,桌,悼。兩花會開在同一個地方,因為心田花需要心桌花散發出的特殊藥粉才能播種。”
陳秋聊聽後卻是久久無言,蘇沁秋也躺了下來,跟靠近了陳秋聊,感受著對方的體溫,蘇沁秋含情脈脈,陳秋聊回眸相對,卻是沒有言語,許是目光已經道盡無限情,心意了然。
夜色漸晚,月光清如流水,傾泄於樹林之中,透過繁葉間照射到二人身上。
蘇沁秋的紅唇微動,想要靠上前去,卻是在空中頓住,腦中似有什麼快速映過,神色黯然,終是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