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三年,九月。
七點多是早高峰時段,隔壁早餐店人頭攢動早市吆喝聲從車鳴縫隙發出。滿街花花綠綠的廣告招牌中間夾著一個店鋪,不大,外牆爬藤白月季鬱鬱青青。門是雙扇,陰但不暗。
外地旅遊的他擠下公交車,外牆爬藤…古風門…就是這。
他輕敲門推開,裏牆也是白月季。店鋪正中央站著一個人,目測二十左右,宋製白衣木簪盤發,指尖挑起風鈴花鼻尖靠近。聽見推門聲側頭看去: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紅唇微抿垂眸像是思考,頃之付之一笑。
他不知如何稱呼,站在原地看著她和她的風鈴花。
“買花嗎?”店主轉身麵對著他。
“我不知道買什麼。”
“你倒是有趣,把我這當景點?”店主沒等他回話,自顧自走到店鋪裏麵,店鋪不大,竟還有地方擺畫和文房四寶。
他一趨一步:“姑娘這可比景點好得多。你這有玫瑰嗎?”
“玫瑰沒了。”她拆開一束月季,剪枝放進收納盒。
“那還有什麼能比得過玫瑰?”
“風鈴。”
“那便風鈴吧。”
“也沒了。”
“那兒不是還有嗎?”他曲著手指指過去,是她剛碰的那枝。
“不賣,雛菊送你,走吧。”那姑娘把身旁的雛菊遞給他。
他意料之中,接過雛菊:“留個聯係方式唄?我叔叔的小侄子喜歡花,有時間我帶他過來。”
姑娘遞給他自己手機又自顧自的忙活。
“謝了,祝你生意興隆。”他把手機放下輕手輕腳離開店鋪。
姑娘放下剪刀看著關上的雙扇。
手機通知欄彈出消息。
star:姑娘,花店為什麼叫古樹啊?
賦:年輪
star:你失戀了?
賦:...沒
star:哦哦
賦:嗯
他回酒店安置好,把花鄭重的放在床頭櫃給好友致電:“你說的真沒錯,人冷的要死 。”
“加上聯係方式了?”
“加上了,還送我束花。”
“怎麼說句句有回應不是?別氣餒。”
“知道了。”
[2023年9月22日 天氣晴
今天如願見到花店主人,和別人說的一樣,話少性子怪但人美。一身白衣像皎皎天上月,可是她沒有月亮柔和。像是秋月八的菊花。希望以後會有更多驚喜。]
月落日升。
雙扇又被小心翼翼的推開。
“姑娘,你這花店天天都這麼忙忙?”他輕車熟路坐到椅子上目光跟隨店主,“有我能幫的上的嗎?”
“地沒掃。”店主還是不看他,但嘴上可一點不客氣,“你叫什麼?”
“永安,張永安。”
“家國興旺,人民永安。”店主輕聲呢喃。
“姑娘,你說什麼?”張永安抬頭看著她的側顏。
“我何時說過話?該是你聽錯了。”
“那姑娘怎麼稱呼。”張永安可不想放棄來之不易的話題。
“伊奚。”
“依稀??”張永安內心不由嘀咕,別具一格的人名字就是不一樣。
“所謂伊人的伊,有溪無水的奚。”
“隨父母的姓嗎?”
“不是。”
“行吧。”挺好的名字讓你解釋的挺涼薄的。
張永安推開雙扇把垃圾桶拎出去。
“不用關門,花得見光。”
“行。”
[2023年9月23日 天氣晴
知道姑娘的名字,如她人一般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