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磚院廓起的小院裏,兩個年輕人圍坐在一張四人座的圓形石桌前,桌上擺著剛沏的一壺茶,彼時還冒著熱氣。
那條叫阿山的狗立在其中一個青年邊上,警惕著四周。
餘平安將十指交叉放在石桌上,顯得略為老成,低頭思索著什麼,在他的對麵,身著作戰服的莫欽翹著二郎腿,右手托起茶杯,左手撩一把瓦爾特手槍放在膝蓋上,目光冷冷地注視著眼前的青年,顯得十分霸道,眉宇間透著一股久經沙場所磨練出來的凶狠,桌上的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終於,餘平安將交叉的手指緩緩鬆開說道:“我們這兒沒有你要找的人”,他又平靜的說道,“這兒沒有你說的什麼‘契人’,更不知道什麼‘扶搖劫’,我們世世代代隱居在這裏,不願意去管外麵的的紛擾,也不想和外麵的事扯上關係……”
“啪!啪!啪!”一陣金屬的敲擊聲打斷了餘平安說話。
莫欽用槍頭一遍遍敲擊著石桌,他緩緩抬頭對上餘平安的目光,“餘村長,人你不給沒有關係,我隻是通知一下,我會自己找”。他用左手拿起手槍放在石桌上,接著說道:“不過你也看到了,我的槍可沒那麼好說話!”
很明顯,這場談判已經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了。莫欽站了起來,朝著小院兒外麵走去,留下餘平安獨自坐在石桌旁。
“該來的還是來了……”身後的房子裏傳來了一道蒼老無力的聲音,房門中緩緩走出來了一個佝僂著背的白發老者。
餘平安聞聲連忙站了起來,快步上前拖住了老人枯木似的手,“您老人家怎麼也下床了。”
老人步伐沉穩,緩步向前坐到了石凳上,餘平安也坐到老人身旁的座位。
老人語重心長地說道:“平安,來者不善,村子恐怕要有大麻煩了!”
餘平安思索半晌,沉聲道:“二爺你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隻要我還是扶搖的村長,村民們就還安全。”
“可是現在外麵兵荒馬亂的,單憑你一個人又能改變得了什麼呢?咳咳咳……”老人開始咳嗽起來,他的生機正在飛快地流逝著,“況且,他們既然要找,說明他們想要利用它,那給他們便是,隻要扶搖還有你們在,傳承就斷不了。”
“……”餘平安低著頭,沒有再說話。
村外,莫欽在村口的大槐樹前踱著步,口裏叼著一根老刀牌香煙,眼神中透著一股子寒意,給人一種生人勿近的感覺。
他抬起右手,擺了個槍的手勢對著村子,“嘣!”他嘴角微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像是在戲謔著獵物……
按理來說,像他這樣留學海外的軍校翹楚,應該執掌兵權,統籌帷幄,然而令人詫異的是,他既沒有被安排到指揮部,也沒有叫他去衝鋒陷陣,就這樣,他剛回國,就被“雪藏”了起來。
沉寂了一年之後,突然接到一則密令。動身前往內地,曆時兩個月,徒步來到了這裏。
幼年時期的從軍生涯,加上後來規範的軍事訓練,以及他自己極強的單兵作戰和野外生存能力,像這種千裏奔襲的路途對於莫欽算不了什麼,隻不過來到這裏之後,他陷入了另一種為難:組織上交代,不能大規模殺傷村民,盡可能運用談判來解決問題,而且附加了一條,遇到任何不能解釋的情況,不用過問,以任務為準。
這本來是一個簡單的任務,可是後麵附加的這條消息,因為這條消息讓莫欽警惕地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從小到大無數次生死的磨練讓他對危機練就了遠超常人的敏銳,這也讓他一次又一次地險象環生,再加上這條從天而降的密令,本來就格外奇怪,所以,他必須格外小心……
“轟隆!!!”
就在莫欽思索之際,遠處的山巒間一道閃電在夜空炸響,沒有任何預兆,村子裏傳來了一陣陣犬吠聲。
莫欽盯著閃電落下的地方,腳下不自覺地邁開了步子,輕聲說道:“這個地方,還真是不簡單!”
在大山的群峰之間,閃電落下的地方,一座奇怪的祭壇赫然佇立在山間,雷電將上麵攀附的綠植燃成了灰燼,一縷縷綠色的火焰遊走在焦痕上,勾勒出一個古老的圖案,瑩瑩綠光被拓印到空氣中,像是有生命一樣跳動著,像是在啟示著……
與此同時,在村子中心的地下,一個身影站在一本雕刻的石書前,左側書頁上麵的圖案和百公裏外的一模一樣,右邊書頁上跳動著一個個古老的符文,神秘而又美麗。
餘平安擺了擺手,綠色的光芒逐漸暗去,長歎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這一切,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