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頜聽了高覽這話,卻是愣了半晌,最後笑道:“多年不見,兄弟依然是這麼快人快語啊!”言語之中,甚是感慨唏噓。
高覽笑了笑,不過還是繼續道:“眼下情形,兄長已然盡數知曉,曹魏覆滅已是必然。不出今冬,河北之地就將盡為陛下所得。當此情形,兄長難道還想陪曹魏一同殉葬,或是憑著這手上的兩萬人馬,扭轉乾坤?”
曹丕情況不妙,這張頜也是知道的。但是要說曹魏今年就歇菜,他就認為不至於了,當下也是奇道:“眼下曹子廉大軍還是有一部分回到河北的,加上河北當地的駐軍,至少可以堅守吧,怎麼能說是覆滅在即呢?”
“兄長說的沒錯,事實上,曹洪還能率領一部分軍馬逃回河北,確實是出人意料。但是兄長不知道吧,”說到這裏高覽也是頓了一頓,隨即開口道:“就在數日前,青州一支四萬人的軍馬,在文仲業的率領下,乘船離開了北海,已經北上突襲渤海郡了!一旦渤海失守,那麼涿郡的曹軍就是腹背受敵,你看屆時幽州還能保得住嗎?”
“什麼?”張頜聞言大驚,身後已是出了一身冷汗。高覽不緊不慢地接著開口道:“再者,兄長這二萬守軍,肯定是擋不住陛下的四十萬大軍了。後天,我軍就會揮師北上,和關中軍兩麵夾擊攻取司隸之地。如今曹魏主力盡在幽並之地,司隸並無太多駐軍。一旦司隸陷落,便可從河東郡夾擊上黨。如此一來,並州亦是不保了。”
“兄弟莫要危言聳聽,司隸雖無太多駐軍,但是還有黃河天險可以阻攔!”張頜定了定神之後弱弱地道。高覽聞言嘿嘿一笑,最後卻是開口道:“文仲業走海路突襲冀州,尚且是輕鬆自如,這黃河天險,在荊襄水師眼裏,自然是不值一提了!一旦幽並和司隸陷落,剩下的冀州,該當如何?”這話說完,張頜臉上已是一片死灰。
“奶奶的,看來曹魏真的是不行了,我要不要投靠劉皇叔呢?可是我先前已經數次易主,如今這般再度投敵,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貪生怕死?”張頜心中激烈地思想交戰著,一片的高覽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當下開口道:“兄長可是害怕被人恥笑貪生怕死?”
“正有此意!”張頜點頭道,卻聽得高覽一擺手道:“兄長此言差矣,曹丕不是曹操,他篡漢而立,已是世人公認的逆賊。兄長今日棄他而去,隻能說是棄暗投明,又何來貪生怕死一說呢?”張頜聽了,也是若有所思。
“高將軍請喝茶!”就在這時一名侍從送上茶來,高覽接過茶杯,看了看來人卻是咦了一聲道:“你不是張四嗎?”
“小人正是張四,難得高將軍還記得小人啊!”這人受寵若驚地道。張四乃是張頜的親衛,跟隨他也有多年了。張頜與高覽交情深厚,高覽倒也認識他。看了看張四,高覽也是轉頭對張頜道:“儁義兄,就算你想為曹魏以死效忠,但是亂軍之中刀劍無眼,這些跟隨你多年的好兄弟,豈不是也要命喪於此,你又於心何忍呢?”
這句話一說,沉默的張頜也是顫抖了一下。這些名將都有一個特點,就是愛護士卒,這才能讓士卒們誓死效力。而且現在張頜也知道自己的處境,那叫一個四麵楚歌啊。張頜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歎了口氣道:“劉皇叔仁義之名,天下皆知,我也是仰慕已久了。既然如此,投降不過損我一人名節,卻可保全兩萬兄弟們的性命,我又有何放不開的呢?”
當日下午,張頜下令三軍放下武器,開城投降。昭烈皇帝劉備入城之後,也是立即封張頜為鎮北將軍,然後卓拔原鎮北將軍高覽為征北將軍。大軍進駐宛城之後休整三日,然後立即兵發河北,掃平曹氏最後的基業。而在出兵之前的一天夜裏,劉備還是召集了諸葛亮等人商議了一下軍情。張頜作為降將,也被拉來以備谘詢。
“眾卿,如今曹洪將大軍化整為零,出人意料地保存了大半的實力,並且回到了河北。唯今之計,該當如何?”劉備看眾人到齊了之後,也是有些擔憂地問道。本以為萬無一失的計策卻出現了紕漏,換了是誰都會有些不安的。
“此乃臣疏漏所致,請陛下降罪!”諸葛亮聞言立即請罪道。事實上諸葛亮卻也是疏忽了,沒想到賈詡會出這種招數。事實上,要是曹洪更堅決一些,徹底放棄河南之地,將所有人都帶回河北,那麼形勢又有所不同了,此時此刻趙峰和張飛等人麵臨的壓力就更大了。
“行軍布陣難免百密一疏,也所疏忽也是人之常情吧。”劉備擺擺手道。不想這時張頜卻是開口道:“陛下,曹洪退回河北的大軍雖有十餘萬,但是想要盡數擊退扶風王和車騎將軍這兩路人馬,卻還是比較困難的。如今陛下穩步前進,多則半年,少則數月,河北之地必為陛下所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