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的日子近了,心裏完全沒有任何的焦慮,有的隻是亢奮,就像是旅行前的心情,這和我多熱愛學習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能和林睿嘉在一起才是我這麼興奮的唯一原因。
老餘和李佳好幾天前就來到學校,這顯然是因為學校的床鋪比旅館的床鋪便宜很多。雖然床的舒適度差了不少,可省下的畢竟都是真金白銀,何況目前兩人的經濟狀況如此糟糕。
胖子對學校沒什麼念想,我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正陶醉在灰太狼和喜羊羊的世界中,不能自拔。我勸他早點去學校,以免趕上全國人民回城高峰,造成心理和生理的創傷。他並沒有感受到我的好意,卻誤以為我又在暗諷他肥胖的身材,最後以“再說吧。”結束了我們新年裏第一次談話。
這句“再說吧”讓我回想起好多事情,小時候,我最好的朋友老固常去河裏遊泳,有一天我聽說外婆村上有個小孩溺水死了,這讓我萬分恐懼,我一再勸老固別去河裏遊泳,可他卻隻笑眯眯的對我說:“天太熱,再說吧。”這句話成了我們的訣別。現在想來,是小時候後失去好朋友的痛苦促使我現在特別珍惜和每一個朋友的感情。
那天回老家給長輩們拜年,無意走了小時候上學的那條泥巴路,就是追追打打去學校那截路。我以為這條路早已經被溏渣填沒了,沒想到還健在。和其它無數條農村道路的命運一樣,他被覆蓋了瀝青,因為太窄,通不過重車,相對來說還是完整的。田野還是那一小片,由不得你眺望,稍遠處就是各種開門或關門的廠房了。童年好像就剩下這麼一個殘缺的布景。那時候老固老說要收複台灣,可是他連香港回歸都沒有看到。
看著這片我無比熟悉的土地漸漸失去原貌,我無比傷感,小時候能生活在農村裏是很幸福的,這體現在我可以肆意的打洋片、打彈珠、打銅板,至於打飛機之類的遊戲,那是城裏的孩子們玩的。我以前老是和城裏的孩子比較誰的童年更幸福,但總是像朝核六方會談一樣,沒有一個美好的結果。現在想想真的很傻很天真的,這就像拿袁隆平和陳冠希比誰的雜交成功一樣。
打洋片大概是玩得最多的,這主要取決它的經濟成本,至於打彈珠、銅板,成本相對來說要高很多,通常一毛錢隻能買兩個彈珠,同樣一毛錢卻可以買到10張洋片,碰到通貨膨脹時能買到20到30張。打銅板就是個相當奢侈的遊戲了,那可是直接把錢放磚上打啊,這種遊戲隻有小地主才玩得起。
幾乎村裏的每條弄堂都出現過我打洋片的身影,最開始我們都是每個人埋一張洋片在泥地上,然後依次想辦法去掀翻最容易掀翻的那張洋片,後來有的小朋友要借助衣服的風力啥的,我們就改進了玩法,這個方法是從打銅板那引用過來,把洋片放一堆,看誰的石塊扔得最近。當然再好的方法也是有弊端的,有些小朋友很注重團隊意識,借助鄰裏關係、親戚關係組成了一個個小團隊,那時有個專用名詞叫“通商”,可見農村的孩子是多麼的國際化。在扔石頭的時候誰先扔誰吃虧,因為你即使把石塊壓在洋片上了,後麵的小朋友還是會把你頂開,然後他的“通商”夥伴會毫不留情的將石塊壓在洋片上。後來吧這種玩法被F1借用去了,巴裏切羅幫舒馬赫把後麵的車卡住,舒馬赫就猛衝上前了。關於通商我還有個有趣的事,由於當時我零花錢多,再是跟我親戚、鄰居的小朋友實在太多,不知不覺就成了個隱性的超級龐大通商團隊,一天回家進行賬目核對,才發現玩了一個多禮拜了什麼輸贏都沒有,可見世界一體化更難賺到錢!那時用的一般都是小店裏買的五毛錢一大張的標準洋片,遇到經濟蕭條時,也不排除我用課本、作業本製作土洋片,所以我的課本總是缺角少頁的。後來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我們把鬥地主、紮金花等融入到了洋片遊戲中,那是洋片遊戲的鼎盛也是衰落時期。洋片一把一把的抓,跟李白頗有共鳴,千金散盡還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