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想著李蓮藕剛才救醒了旺福,所以強忍著不與她爭吵,轉頭問旺福昨晚在客房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地牢陰冷潮濕,旺福咳嗽了幾聲,他喉嚨受傷,此時說話的聲音也有些啞,“少爺,昨晚我剛進了那間房間,還沒開始找,就感覺身後傳來了腳步聲,那聲音很挺沉的,像是個男人的腳步聲,於是就轉頭想看看是誰,沒想到被對方掐住了脖子,好像..掙紮的時候打翻了櫃子上的盒子和花瓶,後來有個白影衝了過來..再後來我就沒印象了。”

“聽見沒有,就是有個黑衣人,這下相信此事與本姑娘無關了吧?”林繆雲道。

“但昨晚除了旺福被襲擊,那玉秋霜又是怎麼回事?”方多病看向旁邊半天沒開口的李蓮花,“先前在客棧你說旺福的事隻是個引子,難不成你知道玉秋霜會被害?”

“方少俠,你能不能別老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李蓮花忍了忍,最後告訴自己,算了,就當是看在師兄的麵子上,“做刑探要多聽多問。”

“哼,不用你說。”方多病說著,轉身走到旁邊問起了那位鶴行鏢局的總鏢頭情況,畢竟這玉秋霜的屍體是在他們鏢箱裏發現的。

“這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這趟鏢本來是北山礦場運往京中的黃玉,封箱時大家都親眼看著,而且一路上從未離開過我們的視線。”程雲鶴為難道。

而一直跟著他的兩位鏢師也隨機附和,照這麼看,除了怨鬼作祟,不然這玉秋霜是怎麼都不可能避開眾人的視線,鑽進早已蠟封的鏢箱中。

“還不是你偷運私鏢惹的禍!”店小二控訴道。

“哎,你可別危言聳聽啊,那人頭是做過法事的。”程雲鶴大聲反駁。

“做過法事有什麼用,這麼邪性的東西帶進我們客棧,所以才招來怨鬼殺了玉二小姐。”店小二哭喪著臉,“這下玉城一定會殺了我們陪葬的。”

“等等,程總鏢頭,這趟私鏢有事怎麼回事?”方多病卻仿佛抓到了什麼滑不留手的線頭,連忙追問道。

“這,就是在啟程同一日,有個人找到我,花重金讓我私鏢偷運這個人頭,說是劫了官銀的人犯,被斬了首,家人想要留下個全屍,這才..”程雲鶴也有點後悔自己財迷心竅,“他們給了百兩銀錢,我當時也就答應他了。”

“這事也怪我,往年到了中元節我都會請人來做法事,這今年請的大師前兩日說是出門摔傷了腿,臨時再找其他人,這價格要翻上一番,我尋思著晚兩日應該沒事就...”小棉客棧的掌櫃這麼一說,似乎更加做實了冤鬼殺人的事實。

方多病問了一圈,好像也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但不管怎麼說,這冤鬼殺人的說法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林繆雲扯了扯李蓮花的衣袖,“這...總不能真的是鬼殺人吧,早知道還不如住樓裏。”

李蓮花想著昨晚被用冰塊小心翼翼保存運送的屍體垂眸道“鬼神之說不可信,我倒是覺得凶手可能並不想保住玉二小姐的屍身呢。”

這時外頭進來幾個人,同地牢裏的守衛耳語了幾句,隨後便有人打開牢門,說是二小姐的屍身被燒,夫人回來之後大發雷霆,要把所有人帶走。

林繆雲不動聲色的將臉上的白紗又緊了緊,盡量避免等會不小心鬆了掉下來,然後任由那些護衛把自己綁起來,跟著人群走出地牢。

這城主府幾乎占了半個山頭,四處裝修精美考究,他們這群人被帶到空地上,四周站滿了配著刀劍的玉城護衛,不遠處的似乎是用來裝飾的木台上則溢滿了大片刺眼的血跡,好幾個神色麻木的侍女小廝正拿著水盆布巾一遍遍的擦拭。

“血?”程雲鶴被這一幕嚇得牙齒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