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雙臂環繞著始遨寬厚的肩膀,擎晃看見始遨脫下長袍,不顧一切似地緊緊摟著她。
虛掩著的寢殿門外,此時擎晃的心無異於被雷劈中一般,他覺得此刻自己的眼睛裏很可能已經滲出了鮮血。
他陡然地想要移動腳步卻隻能像石像般定在原地,釋羅狄迦的嬌喘聲像是一把把匕首準準地刺進他的心裏。
擎晃清楚聽見自己的心正在裂開的聲音。
漫天塵燼,初春的氣息消逝得無影無蹤;終於,擎晃還是悄無聲息地逼自己退出了十二殿,下山的路沒有盡頭似的,走了好久,好久;空中盤旋的鷹令人心煩意亂,擎晃袖口一揮,空中隻剩下了陰沉的雲。
“我知道你剛回來,本該讓你好好休息幾天,但有個緊急的事。”
晚上始遨和擎晃一起晚餐,剛落座始遨就開口了。
“主君大人吩咐便是。”
擎晃沒看見釋羅狄迦,估計是不太想看見自己的緣故所以沒來。她不來也好,擎晃覺得自己這會兒見著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舉動來。
“你兄弟兩個月前來覲見的時候就說朱利安尼病了,今早接到海嘯紀元的來書,說這段時間病情加重了不少;本來海紀的事情就都是擎昂在管著才沒出什麼亂子。我想讓你去確認一下朱利安尼的病情和三叉戟封印的力量是否還能維持平衡。”
始遨一點都沒看出擎晃此時的心緒不寧。
“我明天一早就去。”
擎晃答應了。
吃完飯,擎晃等著始遨寫了書信,蓋好了主君印就回第三殿收拾明天的行裝。始遨真是急著把自己打發出去呢,常駐聖殿的自己一直在,始遨就不得不顧及著他,無法安心的和釋羅狄迦尋歡了吧。
擎晃這次來到海嘯紀元,之前熱鬧喧囂的氣氛蕩然無存,海神花園不見了日日笙歌的排場,安靜的出奇。
”我就知道會派你來,不等朱利安尼死透了始遨才不會來呢。”
擎昂等擎晃下了船,和他哥哥說道。
“始遨最近真是變了,怕是等不及神諭就要把這爛攤子扔給你了吧!”
“朱利安尼怎麼會病得如此厲害?神賜的壽命都能給他折騰成這樣子也是前所未聞。”
他瞥了眼擎晃,他哥哥臉色似乎也不太好。
“哪怕每天女人堆裏爬不起來,從早喝到晚他也不會病的。”
擎昂蔑視的神情竟然和擎晃一模一樣。
“給他灌了幾滴魔藤水而已,最近這陣子有點礙事,不過你放心,死不了的。”
擎晃大吃一驚,魔藤水是冥暗紀元聖地才有的毒藥,能讓活人心智全失,猶如傀儡一般受人擺布。
“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看看這世界分崩離析的樣子。”
擎昂獨自走在擎晃身前,看不見他臉龐上的神情。
“另外,之前說過要想想再告訴你的事情,我想好了。”
擎晃隨著擎昂走進一處殿宇,這是擎昂的辦公室,擎昂根本心思帶擎晃去看朱利安尼,一個傀儡有什麼好瞧的,他關上殿門,空氣裏彌漫著暴風雨前的氣味。
“我迫不及待想看著這出大戲上演,一定史無前例的精彩!”
擎昂走到堆滿威士忌瓶子的角落,挑剔地選了一會兒,拿起一瓶波本,往兩個水晶杯裏倒了酒,走到擎晃麵前遞給他一杯。
臉色一直陰沉著的擎晃重重的癱坐在一張寬椅上,接過水晶杯一口灌了下去。都瘋了,這群人都他媽的瘋了,他弟弟是個一會兒自我膨脹,一會兒自我懷疑,時而狂躁,時而抑鬱的神經病;
始遨是個不顧倫理綱常,道貌岸然的混蛋;
釋羅狄迦呢,釋羅狄迦,擎晃想起釋羅狄迦,心裏一陣酸楚,痛一陣一陣蔓延開來在他的胸口。
“喏,十二殿釋羅狄迦,她的心髒,就是十二字盲星。”
聽見擎昂的話,空氣裏彌漫著的暴雨前的氣味突然消失無蹤了,擎晃停頓住了呼吸。
“有一次聽朱利安尼喝多了在那裏嘮叨,聖劍,三叉戟和十二字盲星是能相互感應的;海神祭祀的那天,你們全在那裏跪著,誰也沒注意,三叉戟的光召喚著十二字盲星,盲星從她心口回應著那道光,就幾秒鍾的事情,隻有我看到了。”
擎昂仔仔細細的觀摩著擎晃癱坐在那裏的樣子,他臉上的表情真是太有意思了,還從來沒見過擎晃震驚到失控的表情。
“我想再確認一下,就誘了那女孩子去了趟海神殿後廳,放三叉戟的地方,她的心髒和三叉戟交相呼應,那場景真該讓你看一次,簡直太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