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克新把我推醒後,用一種和肖江差不多的口氣對我說,白天不要睡那麼久,出去陪他們玩玩吧,多和他們聊聊,那樣才會了解他們,在這裏白天是不能睡覺的。
雖然當時頭還在痛,但是我沒說什麼,就用力的站了起來,出去看他們打牌。打牌的是候豐、羅輝、宋慶春和石潤林,看到我出來看他們打牌,宋慶春主動的站起來把位子讓我給,那一刻我突然很感動。之後和宋慶春相處的日子我也覺得他人蠻好的,在我冷時他還把自己的衣服借我穿,而且和我從來不談行業。但他卻相信傳銷可以給他帶來改變,我想那應該是他的不幸了。
10月17號下午快六點時,李鵬就拉著我去那個寢室的廚房裏和麵,隻見他先是用一個小碗在那袋麵粉裏小心翼翼的取了幾碗,每次取時他都不讓那個碗裏太滿,深怕多了吃不完似地。但是每天晚上吃的時候,我看到每個人的碗裏大多是湯,把那湯喝完了肚子還是會咕咕的直叫,那應該是沒吃飽的征兆。但那是行業規定,每天隻能煮那麼多,吃不飽睡不好,他們還說那就是付出,那些沒吃飽的人也沒有抱怨,繼續鬥誌昂揚的在那裏繼續付出。
我以前看他們和麵好像比較容易,李鵬看到我好奇的看他在那裏和麵,問我想不想試一下時,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和的時候才發現其實和麵也不容易,因為來到這個新寢室後,一直不適應,胃口也沒沈小平那裏大,所以沒力氣。和著和著,李鵬看我實在沒力氣了,就把那坨麵接了過去,用力的和了幾下就好了。然後我們就等著那鍋裏的水開,等水開了後,我和李鵬就把麵捏成一小團一小團的放進鍋裏,就那樣,以前晚上常吃的湯波就做出來了。
這天晚上剛吃過晚飯不久,鄭鬆林就叫周誌華過來找我談話,原來是讓我交夥食費和被子費,還說被子隻要交一次150塊錢,以後就再也不用交了,而夥食費嗎?一天八塊錢,包括吃的住的和水電費洗衣粉之類,當然像洗發水、衛生紙和香皂那些需要自己買,還要我在沒人的時候偷偷的把這錢給鄭鬆林,說是怕新人看到,影響他們前進的步伐。
這一談,讓我之前的疑問全都找到了答案。
以前我常在想,看裏麵的所有人每個人都要吃住和用水用電,那吃的夥食費、住的租房費睡的被子錢和那水電費是怎麼來的呢?我從沒有看到過他們交錢,難倒國家真的每年都會撥錢給他們,讓他們不斷的發展壯大。而那時候,我問他們吃的住的睡的和電費那些錢是怎麼來的時,他們常模棱兩可說不該問的就不要問,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現在我終於知道了,心情突然間變的好差,臉色一下子難看了許多。周誌華看到我這種表情,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麼了,於是說:“文老板,你在想什麼呢?你心裏肯定在想,原來這行業是騙人的,以前都是一直在騙我。但是,你要想想,你都是老板了,怎麼還舍不得這點小錢呢?再說天底下哪裏有這種好事,不出錢就有地方睡有東西吃的,想想都不可能。”
這之後,周誌華的話我沒再聽了,我就聽進去一句,“天底下哪裏有這樣的好事”,那一刻我突然恨透自己的猶豫,要是以前一出去就跑了該多好。
這天晚上,我輾轉反複難以入睡,一個晚上我都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