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晨和藍煙不自主地站直身子，轉向眾人狂歡的地方。
“5，4，3，2，1。”
頓時煙花四起，照亮整個夜空。
萬人歡呼，相互祝福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姐姐。”沈曦晨眼睛裏映爍著煙花，煙花當中有藍煙。此刻，沈曦晨覺得自己變得溫柔無比。
藍煙立身站在煙花下，著眼四處，喧囂熱鬧。她目光掃過人群，看向夜空，最後回頭固定在沈曦晨身上。
“小曦，我喜歡你。”
沈曦晨臉上的笑忽然定住，再融化消失。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為剛才那句，藍煙說得太動情、認真。
那不是詢問過後的也許，而是百分之百的肯定語氣。
“姐姐？”她低頭，藍煙的手扣上了自己的掌心。
“如果，你也是喜歡我的。吻我。”藍煙輕輕地合上眼，對她仰起臉。撲朔撲朔的絨長睫毛，像是活過紛繁夏季，穿越到凜冬的蝴蝶。
沈曦晨笑，修長的手指扶住藍煙的脖頸，然後一點一點地落下這個吻。
這個吻沒有侵略，沒有深入，隻是碰在一起，純情、浪漫。
滿天煙火閃在她們身後的廣闊夜幕上，人與煙花一般，光彩照人，色彩斑斕。
輕輕一吻過後，沈曦晨離開藍煙，手指擦過藍煙豐滿的嘴唇，一下，一下，又一下。
藍煙慢慢睜開眼睛，眼中倒影著煙火，還有那個低頭俯視笑著，看著她的人。
如果世間真有良人，那就先從這個開始吧。
那晚，她們在江邊待到很晚，直到跨年的人群消散，直到江上遊輪都要停歇。
那晚，藍煙沒有回家，而是回到隔壁沈曦晨那裏。如果有更激烈的暴風雪，請到明日再來。
第二日醒來時，藍煙發現床邊的沈曦晨不知去向。
迷迷糊糊走到廳裏，藍煙聽見門外有砸碎東西的聲音。
“你是想毀了她嗎？”
打開門，藍煙就聽見對門傳來這樣一句。說這話的人，正是她母親，王施敏。
王施敏站在自家門內，沈曦晨站在過道上，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藍溪秋站在妻子身邊，眉頭緊鎖，沒有言語。
霎時間，藍煙明白了所有。
昨日的事，終究是傳回了家裏。
“怎麼就毀了我？”藍煙接過母親的話，光腳走出來，臉上表情笑不像笑，哭不像哭。
看著一夜不見的女兒從出對門走出來，王施敏的眼神更加鋒利，仿佛這個女兒犯了天大的罪。
“我怎麼就被毀了？”藍煙不顧地上玻璃碎渣，繼續向進。
沈曦晨見藍煙踏過之處，留下血痕，快速將人抱起來，放到安全之地。
“姐姐。”沈曦晨擋在藍煙和她母親之間，把人護住，也不想惹出更大的矛盾。
藍煙沒哭，眼淚卻滑了出來。她目光越過沈曦晨的肩膀，看向大門之中的母親。
母女兩人久望不語。
最後，父親藍溪秋上前勸阻，拉自己的妻子。
王施敏看著藍煙，用力甩開藍溪秋來拉她胳膊的手，氣不過，又轉身回到內屋。
不一會兒，她拿出沈曦晨送來的一幅又一幅蘭花圖，砸向門外。
“劈劈—啪啪—”
玻璃四濺，蘭花圖散一地。
沈曦晨側身，為藍煙擋下飛濺而來碎渣。
“怎麼毀了你？”王施敏指著地上的蘭花圖，“就像這一幅幅畫，被踐踏，被指著說不雅。”
說完，她端來一杯水，淋在散落的圖畫上，似乎要用這杯涼水澆醒自己的傻女兒。
藍煙豆粒般大的淚珠，再也控製不住，爭先恐後奪眶而出，像一串珍珠，連串地掉在臉龐。她咬住下嘴唇，盡量讓自己沒有抽泣聲。
“我既沒有犯法，也沒有危害他人。”藍煙堅定而平靜，“我並不覺得，我有什麼不對的。也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可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