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對嗎？”
藍煙好像很疑惑，轉瞬即逝，繼而很肯定：“對，我喜歡你。”
這話聽得沈曦晨先是一驚，隨後瞳孔因喜悅而逐漸擴大，像是在裏麵開出了一朵燦爛的花。
她笑了，抿著嘴唇，低著頭，仿佛回到年少讀書時，收到班級裏她暗戀女生的告白信。
她很開心。今天本是她打算給藍煙告白的日子，卻意外地收獲到了對方的告白。
雖然這個時刻不應該是高興的時刻，可是她還是沒忍住，從心底到眼角都寫著笑意。
自己喜歡的人，也在喜歡自己。
這世界可能真的沒有比這樣的感覺更為美妙。
沈曦晨嘴角不斷上揚，她伸出手，抹去藍煙眼角溢出的水花，一遍一遍為她擦幹。
夜，很靜。
路上，隻有她們。
會寂寞嗎？
相擁在一起，就不會。
沈曦晨再次把藍煙抱進懷裏，下顎抵在對方的頭頂，手掌覆在藍煙短發上。
就這樣，讓我們相擁到天荒吧，世事紛擾，我們都不要去操心。
良久，二人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任由校園綠蔭道上，如月冷白的燈光打在她們身上，任由這年末寒冬的冷風刮來。
就這樣，我們站在一起，便成一堵牆，阻擋風雨。
“姐姐。”
不知是多久過之後，沈曦晨喊人。
“嗯。”
藍煙臉埋在沈曦晨懷裏，不願露出來。
“今天跨年，我們去跨年好不好？”
“去哪裏？”
“隨便哪裏都行。隻有我們兩個人。”
藍煙離開沈曦晨懷裏，看著夜色之中，路燈之下的沈曦晨，心中很確信一個事實。那就是，她願意跟她走。
“嗯。”她點點頭，答應。
沈曦晨扣上藍煙的手，牽著人往校園外麵走。
她們穿過校門口嘈雜的美食街，路過無人的十字路口。
與趕往外灘跨年的大部隊，擦肩而過，和前往新天地看舞台秀的人群，分道揚鑣。
她們一路前進，無關旁人正在去往何處。一直到外灘江邊，倆人才停了下來。
夜還沒過半，浦江上的遊輪還在忙碌。跨年之際的霓虹燈，照亮大江兩岸。
數九寒天，道上的行人很少。
遠處的外灘跨年聚集地，倒是熱鬧一片。
藍煙趴在江邊護欄上，讓江風把自己吹得更徹底一些。
沈曦晨在後麵抱著藍煙，給予她溫暖，同她一起眺望。
“我還是很喜歡這個地方。”藍煙在沈曦晨懷裏，悠悠慢慢地說，“熱熱鬧鬧，沸騰得像一鍋粥。”
上海這個地方，白天看和夜晚看，完全不一樣。
白天，行人無數，每個人像是這個城市沙，大風一吹，不知道下一秒在何處紮下。
夜晚，燈光四起，繁花似錦，每個人像是這裏的精靈，暗夜悄悄，躲在其中。
陸家嘴，東方明珠塔，金貿大廈樓，萬國建築……都在白天和夜裏展現不同的風采。
“喜歡就留下。”沈曦晨把人摟得更緊，生怕吹來寒風，把懷裏的人凍壞。
藍煙看著遠方，淡淡的笑爬上麵容。
身後的沈曦晨看著藍煙，不覺有些心疼。因為她覺得，藍煙的這抹笑，過濾了很多東西。世界的喧囂，旁人的話語，路人的眼光，甚至凡世的浮華，還有這夜裏的光彩。
“但是，我好像有更喜歡的了。”藍煙眼睛裏裝得全是一江的霓虹燈，炫目多彩。
“如果，這裏跟我更喜歡的，不相容，我就離開。”
藍煙這話說得不重不輕，可分外有量。
沈曦晨聽完後，身體呆滯，目光從遠處收回，落在藍煙身上。
江風很涼，吹過來，撲在臉上，像有人在用小刀劃。
“10，9，8，……”
遠處更遠處傳來，跨年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