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寧撐起笑,輕輕撫摸著他的麵龐,眸光眷戀,強忍著體內蝕骨的痛意,卻還是沒撐住,隨著失控的霜寒印,她吐出了最後一口烏血後,便倒在了顧硯安的床塌。

尤白術神色一變,疾步走至她身前,卻被她周身混亂的內力震了出去。

他看著她一點點被寒霜迅速彌漫,就像是沒有了呼吸一樣。

“蘇景寧!”他運起氣,想要破開她周身霸道的功力,卻再次被彈開。

他欲再次運氣強行衝破,那道強大的內力卻被身後的一股勁風劈開了。

一個青衫人影如風般掠過他身旁,行至昏倒的女子身邊。

琥珀色的鳳眸裏帶著濃烈的擔憂和著急。再看向冰榻之上的人時,那雙好看的眸子裏帶著不受控製的暴怒。

他迅速從懷裏拿出了一枚白玉小瓶,將裏麵的朱紅色的藥丸,毫不猶豫的給蘇景寧喂下。

隨後盤腿坐至她身後,替她運氣。

宋辭安從天機樓得到消息,小七不惜動用所有能用的人力,瞞著他讓人尋來了冰晶娑羅果和雪域聖蓮。

得知消息時,他便猜到了她找到了解蠱之法。可淵裏的神伏草已經長成,事關小七的寒症,他不得不耽擱兩日將藥煉成。

可他沒想到,小七如此聰慧,將解蠱之法摸出了徹底,他還是晚了一步,沒能攔住她。

神伏丹服下後,蘇景寧通體的冰霜漸漸化去,終於沒那麼恐怖了。

宋辭安麵色陰沉,將她抱起,經過尤白術時,腳步微頓。

“少淵主。”尤白術同他行禮。

宋辭安點點頭,聲音冰冷:

“勞煩幫忙看顧著些那個人。”小七豁出性命救回來的人,他還不能死。

“她狀況危急,我得帶她回去。”

懷裏的人卻似乎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努力掙紮著睜開了眼,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師....兄,等.......等他醒。”

宋辭安聽見她的話,臉色更冷了,忍著怒意,騰出一隻手扔給了尤白術一隻藥瓶。

“麻煩你給他喂下。”

“韓端,進來帶上他,隨我回淵!”

他吩咐完,才低頭和懷裏的人道了句,帶著怒意:

“現在可以回去了嗎?都要死了,還操心別人!”

蘇景寧慘白著臉,感受到周身的溫度在急速下降,看著寒著臉,滿臉焦急的宋辭安,嘴角牽起一抹笑:

“師兄......對不起.....對不....。”

她沒聽師兄的話,他這次定然是真的生氣了,可她沒一點力氣去哄師兄別氣她了。

她又冷又累,想強撐著告訴自己別睡,可眼簾卻愈漸沉重,耳邊師兄焦急的呼喚,一點點消失,徹底陷入了沉睡。

蘇景寧的意識如同秋日裏最後一縷殘陽,漸漸沉入無垠的黑暗之中。她的呼吸輕得幾乎難以察覺,徹底低冷的溫度,似乎切斷了她與世間的聯係。

宋辭安一雙琥珀鳳眸裏都帶著驚慌和後悔,他將人擱置在馬車的軟椅上,顫抖的手打翻了兩瓶藥才找出了一個香檀錦盒,裏麵有一顆通體瑩白,帶著細紋的藥丸。

他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這顆藥丸上。

白玉龍魂丹,能延她五日壽命。還好,從錦雨城到蒼梧州隻需兩日。回淵裏,便總能尋到法子,將她從閻王殿拉回來。

若知道她會如此不惜豁出性命去救顧硯安,他當初便不應該如此輕易放棄她,哪怕她恨,他也得將她帶回墨臨淵,再也不讓她見顧硯安。

宋辭安帶著奄奄一息,幾乎氣絕的蘇景寧回到墨臨淵,將所有人都嚇到了。

藥廬靜房。

宋辭安將蘇景寧輕輕放置在特製的墨玉石床上,那玉床散發著淡淡的寒氣,似乎能稍稍緩解她體內肆虐的霜寒印。他迅速從取過藥箱裏的寒冰針,手法嫻熟地飛速紮滿了蘇景寧全身。

紀辰站在他身後,神情焦急的看著病榻上在不斷吐血的人:

“怎麼會弄成這樣?!”

墨臨淵主匆匆趕來,身後跟著夜零和一名青藍色衣衫男子,二人皆麵帶急色。

“師父。”宋辭安見師父來了,微微鬆了一口氣。

“小七怎麼樣?”墨臨淵主蹙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