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曾想,她請自己來,便是親眼看著她冒著性命危險去救另一個男人。
“你非得要豁出性命去救他?他值得嗎?”
蘇景寧看向他,輕聲一笑:“你不是說看不透我的卦象嗎?若不是他,我如今骨頭都化了。”
“你若說值不值?白術,感情的事,誰又能理得清呢?我隻想說,比起我死,我更無法接受自己失去他。”
尤白術望著她,眼底閃過震驚,他沒想過從來表現的冷淡清透的人,卻將那人愛進了骨子裏,如此沉重。
他沉默了許久:“我幫你,但你不能死。”
蘇景寧笑著點頭,故作輕鬆的笑道:
“放心,我也不想死呢。”
二人將昏迷的人放進了蘇景寧提前準備好的冰室裏。
玄冰所製的冰室寒意徹骨,將本就畏寒的蘇景寧凍得輕顫了一下。
她將人放置在冰床上,一旁的盒子裏放置著一枚晶瑩剔透的藥丸,泛著冷香。
旁邊一隻帶著霜花的粉白色冰蓮被裝置在特製的冰盒裏,保存的十分完好。
她同尤白術點了點頭,尤白術蹙眉,看了眼冰床上的人,運起了內力,將二人罩在了中間。
“無論發生什麼,白術,請你都當作沒有看到,否則,便是功虧一簣。”
他淡淡點了點頭。
蘇景寧才緩緩退了半步,將力聚集至指尖,繁複的指法迅速點過身上的穴道。
一股磅礴的力量自她丹田處奔湧而出,迅速充斥著她幹涸已久的隱脈,隨後蘊出體內,比冰室寒了數倍的冷意瞬間朝尤白術襲去,帶著淩厲的殺氣,若非內力護體,早已傷及內腑。
隨著霜寒印的運轉,蘇景寧體內似乎一點點被寒冰撕裂,筋骨像是被打碎重塑,令她險些難以控製。
她將藥丸給顧硯安喂下,隨後神色慎之又慎,抽出手裏的匕首,輕輕劃破了顧硯安的胸膛。
暗紅色的烏血緩緩流出,蘇景寧用霜寒印輕護著從冰盒裏取出雪域聖蓮,懸放在他的傷口之上。
烏黑的毒紋伴隨著冰床之上的人痛苦的麵容,漸漸出現在了他的胸膛,爬滿了他的全身,他渾身顫抖,痛的青筋暴起。
蘇景寧眼神凝重,運著霜寒印,將聖蓮冰化成氣,順著傷口緩緩運進了他體內,順著經脈送至全身。聖蓮連同霜寒印,猶如遊蛇,所到之處,烏黑消散,一點點變成的銀白。
蘇景寧霜寒印同時也在一點一點毀壞著她的身體,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她麵色漸漸蒼白,尤白術看著她的模樣,神色擔憂,卻又不得不遵循她的叮囑,不敢輕易阻止。
終於,過了差不多三個時辰,最後一瓣聖蓮被化成氣,送入了他的體內,蘇景寧緩緩收了手。
腳下微微一晃,差點摔倒。她撐著冰床,才穩住了身子。
她看著床上的人,欣然一笑。
成功了!還差最後一步。
她運氣慢慢運行了一個周期,待體內霜寒印平複了許多,才敢開始最後一步。
她烏眸鎮靜,跪坐在冰床一側,眼神決絕,深深看了床上之人一眼。
舉起刀刃,毫不猶豫的劃開的白皙細嫩的小臂。
她沒受傷的右手運起氣,將帶著寒意的血引至顧硯安的胸膛。
鮮紅的血緩緩與暗紅色的烏血混至一處,慢慢滲了進去,似是被什麼東西迫不及待吞咽了下去。
血越流越快,蘇景寧逐漸因失血過多而變得唇色泛白,難以支撐著身體。
終於,傷口的血流速便緩了,甚至在慢慢往回流,蘇景寧麵色開始變的痛苦,細密的汗從額間落下。可她眼眸中卻逐漸燃起了光亮。
隨著血液回流,體內霜寒印更加難以控製,將她的經脈攪了稀碎。
蘇景寧嘴裏腥甜,再也撐不住嘔出了一口接一口的烏血。
染紅了她一身粉裙。
她渾身因力竭而在輕輕顫抖,可蠱蟲卻遲遲未出,她不得不又加大了霜寒印的功力。
終於,在過了一柱香之後,一隻通體呈現出一種不祥的暗紅色,宛如凝固的鮮血,又似深邃的夜空下最耀眼的紅寶石,閃爍著妖異的光芒的蠱蟲緩緩蠕動而出。
其細小的身體表麵,布滿了錯綜複雜的血管紋理,這些血管仿佛有生命一般,隨著血蠱的呼吸和心跳而微微顫動,釋放出陣陣令人心悸的波動。更為駭人的是,這些血管中似乎流動著的不是普通的血液,而是某種更為黑暗、更為邪惡的力量,它們在血蠱體內翻騰湧動,為其賦予了無盡的力量與恐怖。
在血蠱湧出的瞬間,顧硯安身上的毒痕頃刻間褪去,恢複了正常。
它似生來就帶著惑人的能力,蘇景寧看著它,險些晃了神,讓它入了體。
她迅速運起功力,指尖化做冰霜,眸中帶著冷意。
蠱蟲掙紮了片刻,就在寒冰中化成了冰水。
“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