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嬸見她這些日子裏,難得如此開心,朝她背影問可是遇上了什麼好事。
蘇景寧飛快將竹簡攤開在桌案上,垂首仔細辨認著上麵的古文。
娑羅鎮毒,聖蓮引寒,蘇景寧一字一字去認古簡上的字,深怕錯了一個字,解不了血蠱。
可最後一段,字跡太不清晰,她勉強認出了古文的意思,卻沒看懂竹簡上所書的最後一味藥材。她起身從書架上取下了一本古文經書,一字一字比對,終於認出了竹簡上的字。
她一遍一遍仔細比對是竹簡和顧問經書上的字,麵色明媚的笑意卻漸漸收斂,清斂的眸裏閃過懷疑,困惑,隨後化成凝重。
“寒脈驅蠱。”
血蠱畏寒,要解血蠱需要三種至寒的東西,冰晶娑羅果,無極雪域的聖蓮,還要一個擁有至寒隱脈的引蠱人。
難怪,難怪這世間有師兄解不了的毒蠱,原來是因為她。
前兩種東西雖然難尋,可是能尋到的,可至寒隱脈?或許除了她,再無第二人。
她自小寒症體弱,便是因為這隱脈,後來入了墨臨淵,師父給了她一本功法霜寒印,霜寒印修至最高,便是世間最寒的東西。
而她功法失控前,霜寒印便已經修到了最高。
血蠱暴戾,中蠱人功力越高,便越能激發其殘暴本性,以人引蠱,引蠱者若出一點差池,便會性命堪憂。
蘇景寧靜靜看著手中的竹簡,垂眸輕輕撫了撫腕間的那枚轉運珠,眼底閃過一絲決絕。
她提起筆,寫了兩封密信。剛收好竹簡,就聽到樓下陸嬸發出一聲驚叫。
她柳眉微擰,快步下樓,朝驚叫聲跑去。
書房外,陸嬸跌倒在地。
“娘子!”陸嬸聲音顫顫巍巍。
蘇景寧快步將她扶起,急聲叮囑道:
“陸嬸,去前院,無論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靠近這裏。”
隨後疾步入了書房,將門反抵上。
書房裏,滿地狼藉,書卷字畫被胡亂扔在地上,墨台被摔了稀碎。
顧硯安神色痛苦,蜷在書櫃下,墨黑色的痕路爬滿了蒼白的麵頰。
他露出是手臂上滿是血淋淋的傷痕,腕間似是被什麼劃傷,暗紅色的血汩汩流出。見有人進來,看著屋裏站著的藍色衣衫的女子,神情暴躁防備。抓起指邊的碎片就朝蘇景寧射來,墨台碎片,猶如最鋒利的暗器,劃破空氣要刺穿蘇景寧。
“阿硯!”蘇景寧急聲喊道,側身避過了那枚碎片。
顧硯安聽見了最熟悉的聲音,表情微怔。
蘇景寧借著這一瞬間,抽出腕間的銀針,身形瞬移,刺進了他頸間的穴位。
可一根銀針根本不足以控製蠱毒發作的顧硯安,她被狠狠甩了出去。
蘇景寧又從他眼中看到了那望向自己時陌生又痛苦的眼神,甚至帶著暴戾和殺意,他又認不出自己了。
她捂住被撞傷的手背,又抽出了兩根銀針,迅速靠近他,避開他的攻擊,忍著痛意將銀針刺入他的穴道,然後疾步退開身。
顧硯安腳步一晃,猩紅的眼眸看向蘇景寧,隨後不受控製的跌倒在地。
“阿硯?!”
蘇景寧見他暴戾的氣息漸漸減弱,才一步步朝他靠近,輕喚了聲。
顧硯安眼眸猩紅,眸中卻逐漸多了幾分清明。
他看向她,眼底似帶著無盡的痛苦,他強壓下想對她出手的衝動,體內的血蠱幾乎要將他徹底控製,他拚著性命,才恢複了一點點理智,
蘇景寧顫著手跪坐在地,抱起渾身顫抖的人,輕輕安撫。
“是我,阿硯,沒事兒......”
她一隻手緊緊按住了那近乎割斷手筋的傷口,心似乎被鈍刀反複割著,酸澀疼痛。
血蠱惑人心性,它不允許中蠱者自傷。
能把自己割出這麼深的傷,他是想殺了自己嗎!!
她將人拖到榻上,急忙找出止血的傷藥,給他處理傷口,可他卻在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