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酒傷身,還是少喝些好。回頭讓我葉軍醫給你把把脈。”
“我好著呢!用不著葉軍醫!”北陽王一聽不樂意了。
那葉軍醫就喜歡嘮叨,他聽著煩。
顧硯安看了一眼滿臉拒絕的北陽王,搖了要搖頭。
心裏記下,回去便讓葉軍醫替老頭子瞧瞧身子,近日覺得的他比從前憔悴了些。
周帝入席不久,太後便也進了宴廳。
殿中眾人忙朝她行禮。
太後一襲黑紅席地鳳袍,妝容精致,緩緩踏進了宴廳,身後跟著身材魁拔,手持巨劍,麵覆赤麵的幽冥衛主使暗鬼。
她一步一步上了高位,撫袍坐下,才朝底下跪著的朝臣揚了揚手,和聲道:
“諸位平身!”
台下的大臣這才回身坐下,朝中的老臣抬頭便看見了太後身後那熟悉魁拔身影,心中浮出了曾經的壓迫感和恐懼感。
麵覆饕餮鬼麵,手持破山巨劍,幽冥主使暗鬼。
殺人無情,多少亡魂祭於那把巨劍之下。那亡魂之下又有多少是無辜蒙冤,死不瞑目的?無人可知。
太後麵上含笑,看著精致典雅的船廳:“哀家離京十幾年,京中大變,連這碧雲遊湖宴也與從前不同了些。想當年,還是哀家和先帝提議辦的這碧雲遊湖宴呢。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如今年歲大了,這麼熱鬧,倒有些不適應了。”
太後和聲說著,話音中多了絲寥落。
“皇祖母福壽安康!哪裏老了!您一心向佛,潛心修佛,替大周祈福,才護佑大周有如今的昌盛熱鬧呢!皇祖母可是大周的功臣。”
坐在下首的太子見太後眼中寥色,起身朝太後行了一禮道,麵色敦和,哄太後開心。
太後聽完,朗聲笑了,神色愉悅朝太子搖頭道:“哀家一把老骨頭了,哪有那本事。”
說完,朝周帝望去,笑道:“皇帝,人也齊了,便開宴吧!”
周帝點頭,盛福轉身傳膳開宴。
至此,宴廳中子太後進來後有些詭異的氛圍化解了許多,又逐漸恢複了原有的熱鬧。
周帝眼眸掃過太後身後站著的暗鬼,眸低的寒意卻並未遮掩。隨後便轉過頭和身側的賢妃說話。
太後眼眸掃過宴中的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北陽王府的位置,看著一如既往,肆意張揚的北陽王,和他身旁端坐的如玉少年,眼神帶了些深意。
她如今失了東境水軍,沈家也失了一個臂膀,好在北陽王如今也活不了多久了不足為懼,倒是這個北陽王世子做事滴水不漏,又得皇帝喜愛,是個麻煩呢。
北陽王正和顧硯安說著話,便感受道了那束意味不明的目光。他自是知道那目光的主人是誰。
他抬眸對向了太後的眼神,眼中竟是極深的殺意和警告,毫不掩飾。
太後被他驚了一瞬,渾身一顫,移開了眼神,才穩住了心神。
再抬眸,卻看見北陽王麵色如常的又轉過頭和聲旁的少年說話,樂嗬嗬的笑的眯了眼,似乎剛剛那瘮人的殺意從未再他身上出現過。
顧硯安垂眸聽著北陽王說他那些東拉西扯的故事,剛剛老頭兒那突然而起的,又瞬間消散殺意,是朝向太後的?
太後被這一遭惹的心煩意亂,又見淑貴嬪遲遲不見,心下更不悅了。朝身側的白嵐低聲問了句:
“沈蕊人呢?你去看看,若再不來,便讓她在冷宮呆一輩子吧!”
“是。”
白嵐見太後動了怒,便悄然退了下去,疾步出了船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