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
燕徹雲說罷，回過頭，往走廊另一頭走去。
門內的楊辰熠先是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如蒙大赦一般長舒一口氣，衝出房間，還不忘順“腳”帶上房門，隨後加緊步子跟上了燕徹雲，仍舊小心翼翼地保持了一米左右的安全社交距離。
於是乎，冷著臉的燕徹雲和小心翼翼的楊辰熠就這樣隔著一米左右的距離，一前一後地來到了昨天下午他們待的那間小小的客廳。
門是開著的。
燕徹雲先進去，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表示，徑直略過窩在沙發裏玩手機的白程和靠在一邊牆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的謝潯默，站到了房門正對的牆前，抱起雙臂，死死地盯著茶幾，好像茶幾和他有什麼血海深仇一般。
楊辰熠後進去，自然而然地衝著最中間的沙發就要把臉埋進去了，好在是白程頭也不抬地來了一句：“門關上謝謝。”
於是楊辰熠隻得折返回門邊，不情不願地把門關上，然後才如願以償地撲到沙發上，在上麵“蠕動”一下，然後翻過身子，抓了抓淩亂的頭發，打個嗬欠：“你們搞什麼雞毛。之前聯考總複習搞得那麼緊鑼密鼓的，現在難得地不上學了，為什麼不多睡會？困死我了都。”
白程沒放下手機，而是翻翻白眼：“別叫。一日之計在於晨，你懂個屁。”
楊辰熠頓時沒了瞌睡：“你還說起我了嘿！也不知道平時合租的時候誰起來得最晚！”
他轉向看戲的謝潯默：“默姐你說是吧？”
莫名被cue的謝潯默牽強地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楊辰熠：“你怎麼又把眼鏡戴上了？昨天不是沒帶嗎？”
謝潯默這才悠悠地開口：“是嗎？”
楊辰熠又看向已經放下手機、正伸了個懶腰的白程：“就是吧？”
白程翻翻白眼：“不到。”
謝潯默扶了扶眼鏡，目光流轉，沒說什麼。
白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他。
她跟謝潯默認識已經有兩年左右了。合租是一年前開始的，由謝潯默主動提的——稀奇吧？明明他在這裏也是有住處的。但就是因為白程之前住的小區出過一起蹊蹺的命案，她才打算搬離那裏，剛好遇到謝潯默跟楊辰熠商量說在離學校稍近的地方租套房子，於是他們便一起合租了。
所以，不說對謝潯默這個狐狸精一般的人很熟悉，至少白程對他的樣子還算是了如指掌。
這人生得極好。一雙褐色的桃花眼，不長不短又總是一絲不苟的黑發，加上清秀得堪比鄰家小姑娘的五官和在外人麵前表現出來的那股顯然是從舒玄胤那裏學來的溫和和淡然，再加上他那極其令人犯紅眼病的成績，之前常常是學校表白牆的常駐嘉賓，上到已經畢業的學姐甚至是有些年輕女老師，下到剛有點審美意識的聯考預備級的小學妹——更有甚者，還有某些男生，都喜歡他。這著實令與桃花絕緣的楊辰熠羨煞。
恐怕唯一的問題……就是長得不高……
白程知道謝潯默的年齡比普遍應屆的聯考生都小一歲，但是，他這個一米七出頭——這是唯一能讓他有些氣急敗壞地跟人爭辯的事情，他自稱一米七五，四舍五入一米八，待考證——的身高，在比他們低一級的學弟裏麵還是算矮的了。可能，是二十五公元紀的夥食普遍很好吧……？
她又極快地掃一眼沉默著的謝潯默。
但跟這人相處久了，就會很容易發現他那雙桃花眼不是“含情脈脈”的，而是沉澱著不合年齡和身份的戾氣，和別的一些說不清楚的東西。沒有信息，她也不好胡亂揣測。
那副眼睛，她也看過，度數不高，興許隻是他拿來遮掩戾氣的工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