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玄胤眉頭一抽:好在他一手養出來的謝潯默是個深知“小不忍則亂大謀”的人,不然換個脾氣稍差一點的,聽到燕徹雲用平靜的語氣說出這樣“紮心”的話,估計是要“暴起傷人”。
但他很快收住表情,搖搖頭,語氣中頗有些無奈:“這個,暫時還真沒有。之前你們一直都在一起,他也不是個會主動找人說話的,所以我一直沒機會去了解。”
“但這個事情,無論你情不情願,都必須告訴我。”舒玄胤吸了一口手頭的香煙,緩緩吐出一口白煙,“我重利,先拋開你們這一夥人不談,事關我們這裏人的安危,我不能不管。照夜。”
舒玄胤刻意咬重了最後兩個字的發音,接著微弱的光亮觀察燕徹雲的表情。
燕徹雲有些不耐煩地蹙起眉,斟酌半會兒,稍稍權衡了一下利弊,然後簡潔地把事情從他昏倒的時候講起,用的他自己的視角,也故意略過自己和白鶴原本就相識的事情不談,當然,還有追到大樓的“第二波人”——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事情不能告訴舒玄胤。
舒玄胤靜靜地聽著燕徹雲言簡意賅地講完了這三天的經曆,在對方結束後垂下眼皮,夾在右手兩指之間的香煙就抵在唇邊,火星也越來越靠後,顏色也漸漸暗下去。
燕徹雲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在想什麼,也沒有興趣去知道他在想什麼。
良久,久到燕徹雲都有些發困了,舒玄胤才開口,說出來的話卻很奇怪:“你現在多大了?”
燕徹雲愣了愣,這才將被夜風吹得有些發麻的腦袋運轉起來:“不知道。他們說我是04年被撿到的。”
“哦。”舒玄胤應著,隨手扔掉燃盡的煙蒂,又問:“那楊辰熠呢?你知道嗎?”
燕徹雲皺眉不語:這跟他有什麼關係?需要知道嗎?
舒玄胤好像也沒指望從他那裏得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是07年五月的……應屆聯考生……也對得上。他小時候我還抱過他來著。”
燕徹雲淡淡地掃他一眼,還是不明白舒玄胤到底想說什麼。
“那白鶴——現在叫白程更合適些,她呢?”
燕徹雲想起之前從落霜天那裏聽來的所謂的“八卦”:“她師父教的徒弟,隻有到了一定年歲才能出師。她的話,應該二十左右。”
舒玄胤沒來由地笑了笑:“都挺年輕的啊……我當年抱走小默的時候,也才二十五六歲。一轉眼,這個十歲的小朋友就長到十七了。”
燕徹雲有些詫異:“十七?”
他看得出來謝潯默的年紀在他們四人中一定算是最小的,但也沒想到這麼小,居然還沒成年,也沒想到這個未成年人能這麼的……嗯,說不上來。
原諒他燕徹雲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身為武將不善言辭,實在找不到形容詞了。
舒玄胤幽幽地看向漆黑無邊的夜空,歎了口氣,語氣裏居然少見地染上了些惋惜的味道:“是啊,他還沒成年呢。”
不等燕徹雲仔細揣摩揣摩他突變的語氣,舒玄胤又很快恢複了平日裏那副溫和鎮靜得毫無破綻的樣子,甚至還在陰影裏對著燕徹雲有些得意地壞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收住了,快得燕徹雲以為自己出了幻覺。
“明天,謝潯默肯定要再和你們說些什麼。”
“到時候,你隻跟他說一句話。”
“‘問題出自你們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