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鬆看著阮陽,輕聲道:“陽陽,別怕。你閉上眼睛,很快就沒事了,聽話。”

說罷,季明鬆在阮陽的呼喊中彎下腰,撿起一次性塑料手銬,走到欄杆旁,將自己銬好。

許列當抬起腳,俯身將沒力氣的阮陽拉起,推了他後心一把。

阮陽站不穩,朝著季明鬆的方向摔了過去,撞在男人身上,他忙亂著環抱住男人的腰身,借力站穩。

他們隔著濕漉漉的衣服體溫相貼。

阮陽仰頭望著男人淩亂的發,心頭湧上難以言說的委屈。

“老公——”

季明鬆親在他額頭:“陽陽,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

阮陽抱得更緊,埋頭在季明鬆胸前:“老公,我不怕他,我們跟他拚了,大不了一起死而已,能和你死在一起,我、我——”

阮陽哽咽住。

他不想死,他更不願意季明鬆死。

那麼好的季明鬆。

那麼愛他的季明鬆。

阮陽用力抱著季明鬆,用力到渾身發抖,要是季明鬆能變成小貓就好了,那他就可以抱著季明鬆跳進海裏,如果他死了,他的屍體會浮在水麵上,季明鬆可以踩著他的屍體漂回陸地。

等等!

貓!

阮陽竭力壓住忽而急促的呼吸,緩緩抬頭,對上季明鬆的視線,在男人嘴角,看到了一閃而過的笑意,仿佛一個從未存在過的錯覺。

一根毛絨絨的、靈活的東西,擠進他們之間,阮陽沒有低頭,他知道那是什麼——黑色的貓尾巴。

季明鬆捕捉到了阮陽的眼神變化,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暗示,不著痕跡的收回了尾巴。

阮陽心思急轉。

季明鬆可以變成貓,或者部分變成貓。

也就是說,季明鬆隨時可以,從一次性塑料手銬中掙脫出來。

借著兩人相貼的姿勢,季明鬆已經脫離了手銬。

而許列當毫無防備。

如果能把許列當騙過來,季明鬆製服許列當,那他們就都能活下去了。

他們抱得有些久,隻顧著對視,不說話,也沒有許列當期待的痛哭流涕。

許列當的耐心漸漸消散。

許列當知道,季明鬆雖然單槍匹馬的來了,但警察用不了太久就會找來。

許列當想看他們生離死別,享受他們的痛苦,但也不想為此被警察捉住。

許列當走過去,扳阮陽的肩膀:“差不多行了我的小表弟,等你找人撈到他的屍體,給他辦葬禮的時候,再繼續哭吧。”

“現在表哥要送你的好老公上路了,你乖一點。”

阮陽不鬆手,死死抱著季明鬆。

許列當用力一拽,阮陽被他扯開,還在張牙舞爪的掙紮:“誰是你表弟?!變態!神經病!”

阮陽張開嘴去咬他,正好咬在許列當脖子上。

阮陽使出吃奶的勁兒向後扯,許列當劇痛掙脫不開,用手槍柄敲阮陽的頭,手還沒有來得及落下去,背後一股大力,將他橫摔出去。

許列當撞到桅杆上,額角流了血,沒有一刻喘息的功夫,季明鬆已經衝了過來,兩人在甲板上纏鬥起來。

如果是在正常的狀態下,許列當不是季明鬆的對手,但阮陽被劫持了幾日,季明鬆日夜懸心,已經五十多個小時沒有休息過了,比平時虛弱一些,竟然沒能立刻製服許列當。

阮陽著急又不敢上前,怕影響到季明鬆發揮。

他幾日不吃不喝,剛剛能牽製住許列當幾秒鍾,也是求生欲和腎上腺素的功勞,此刻手軟腳軟,過去反而添亂。

季明鬆和許列當纏鬥在一起,滾到甲板邊緣。

“砰!”

槍響驚動了桅杆上的海鷗,罵罵咧咧的展翅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