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的譴責了自己,才繼續氣聲喊:“季總?季總?醒醒!”
季明鬆的眉頭擰在一起,像是掙紮著想要醒過來,卻被困在夢境中。
阮陽開始覺出一點兒不對了。
他把幹淨衣服小心放在一旁,抬手去試季明鬆的額頭。
好燙!
阮陽跪在地上,心中再無一絲旖念。蓋在男人身上的衣服滑落下來,阮陽摸了他的手臂、胸膛,發現到處都燙的像著火了一樣。
怎麼會這樣!
男人的體魄那麼強健,怎麼會,怎麼會……
阮陽六神無主,季明鬆的頭一傾,靠著石壁慢慢滑倒,阮陽連忙撲上去,把男人沉甸甸的身體抱進懷裏。
男人滾燙的胸膛,山一樣壓在阮陽身上,幾乎壓得他向後仰倒,好在及時撐住了地。
怎麼辦?
阮陽單手在行李箱中翻找,沒有藥物。
為什麼沒有準備應急藥物?
巨大的挫敗感快要壓倒阮陽了,他是一個完全不合格的生活助理,季總應該開除他。
不對,季總一開始就不應該聘用他。
到大街上隨便找一個人,都不可能比他不擅長照顧人了。
他愧對季總開的工資,他應該辭職。
對,等到眼前的事情解決了, 他們回了a市,他立刻就辭職。
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季總燒得太熱了,必須馬上解決,不然就是鐵打的人也扛不住。
阮陽看了看山洞外的雨幕,下定了決心。
他把季明鬆緩緩放在地上,跑到山洞外,撿了幾根粗枝,又跑回來,從行李箱裏翻出季總的衣服,綁在一起,和粗枝捆成了一床簡易擔架,又吃力的把男人架了上去,自己在前麵艱難的拖起擔架,咬著牙向山洞外走去。
阮陽的鞋被洪水衝走了一隻,腳上隻套著縫了長胳膊的襪子,隨著他走路,一甩一甩的打在他小腿上。
阮陽走了幾步,被草叢間的小碎石紮得腳心痛,放下擔架,跑回去脫下季明鬆的鞋子,套在自己腳上。
可惜他的腳太瘦了,穿著男人的鞋子,像踩了兩艘小船,走路變的更艱難了,還摔了一跤,拖行在地擔架一震,季明鬆側翻出去,滾到了草坪上。
阮陽倉促爬起來,顧不上自己,先去扶季明鬆。他把男人扶到擔架上,剛要起身,被恍惚中醒轉的男人拉住手臂。
“陽、陽陽,我……你……”
季明鬆被燒得神智不清,拉著男孩,低聲喃喃著什麼。
阮陽輕而易舉的拉開男人的手,他彎下腰,幫男人擦掉臉上的碎草葉,柔聲說:“季總,你休息一會兒,我一定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你一定會沒事的。”
阮陽腳邊傳來拉扯感,低頭一看,原來兩個人的長襪,已經親親熱熱的“拉著手”了。
他在雨中笑了一下,微微向後一扯,吸在一起的磁鐵分開了。
阮陽脫下男人的鞋子,隨手扔在草地上,拖起擔架,繼續朝著高處走。
他記得季總說過,在山嶺最高處,有一圈電網,電網上還配備了監控和紅外裝置,洪水淹不到那裏,設備應該還在運行,隻要他帶著季總爬上去,他們就得救了。
夜裏的鬆林,黑黝黝一層壓著一層,沒有雨打芭蕉的詩意,隻有窸窸窣窣、鬼影幢幢,洪水隆隆聲貼著地麵傳過來,仿佛一隻凶獸,不遠不近的綴在獵物身後。
阮陽的襪子磨破了,細小的石礫劃破他的腳掌,草地上留下一串血跡斑斑的腳印,又被大雨衝刷幹淨。
他還在向上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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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嘴雀:你猜我們為什麼追殺它?臭鬆鼠壞得很。
小鬆鼠:(摘鬆果)(砸)x100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