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蚌殼再硬,也終究不是真的銅澆鐵鑄。

隻要季明鬆願意,就會有無數隻手,從四麵八方湧上來,牢牢按住這隻蚌,再呈上無數件趁手的刀槍劍戟,供他揀選。

季明鬆隨時可以輕而易舉的,敲碎阮陽為自己澆築的安全港,把躲在裏麵、自欺欺人的小東西剜出來,捏在指尖,隨自己的心意擺弄、把玩。

多麼有誘惑力的提議啊!

隻是……

季明鬆親眼見識過,那蚌殼裏的血肉多麼柔軟,又怎麼忍心用半分蠻力?

季明鬆隻能步步為營,一點一點讓阮陽熟悉他的存在,習慣依賴他、日漸喜愛他、直到再也離不開他。

到那時,季明鬆就是阮陽忠誠而堅不可摧的新蚌殼。

*

季明鬆的手隨意放在被子上,被子下有一點兒起伏,正好是阮陽的腳背。

阮陽隔著絲被感受到了男人手掌的熱度,悄咪咪向後縮腿,整個人在被子下抱成一團。

好在季明鬆似乎是無心的,並沒有再做什麼。

他看著阮陽的眼睛,說:“我上午與斯賓塞女士開了個小會。”

阮陽也看著他,認真的等待下文。

季明鬆說:“已經達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當然,隻是意向,後麵我們雙方還要開無數的會議,最後簽訂合同,才能敲定合作。”

阮陽點點頭。

季明鬆說:“雖然斯賓塞女士很快就要回y國了,但我們未來還有很長一段合作,真正的合作,雙方還會互派工作人員到對方公司留駐辦公,以便隨時溝通接洽。”

聽起來很有道理,阮陽繼續點頭。

季明鬆頗為愧疚的說:“所以恐怕還要再麻煩你一段時間,繼續裝作我的伴侶才行。不然被外人看了去,好像我對斯賓塞女士避如蛇蠍,才故意找了個人搪塞。這樣不止我的名聲不好,連斯賓塞女士都要被人嘲諷。對於一位女士來說,實在是太不體麵了。”

阮陽出於慣性仍在點頭。

等等!

原來假裝伴侶不是個一次性的工作任務嗎?

以後還要繼續下去?!

季明鬆像是會讀心術一樣,繼續說:“對,起碼還要再陪我演一段時間才行。不過你不要太有壓力,正常生活就可以。隻是稱呼上不要太疏遠,叫我季明鬆就好,其他的我們隨機應變。”

“隻是委屈你,這段時間恐怕不方便,與其他人發展浪漫關係。針對這一點,我很抱歉,並且願意提供一切能讓你滿意的經濟補償。”

阮陽原本為了昨晚醉酒誤事而愧疚,現在季總又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他愈發沒有理由拒絕,沉默了兩三秒,極快的點了個頭。

季明鬆握住阮陽抱著膝的手,試探道:“陽陽?”

阮陽咬了一下唇,小聲回應:“季明鬆。”

季明鬆笑了,看起來心情大好,他捏了一下阮陽的手,才鬆開:“快起床吧,下午陪我去溪穀釣魚,不要躲在屋子裏長蘑菇,平白辜負了這樣好的陽光。”

縮在床角的阮陽:可惡,我竟然真的像朵蘑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