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酸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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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陽被訓得頭暈眼花,往回走的路上,人都有點兒發木了。
袁哥的肺活量可真大啊。
一口氣說那麼多話,連氣都不用喘。
他要是隻癩蛤蟆,一定是池塘裏最響亮的那一隻。
阮陽拿出塑料運動水杯,喝了一口水,緩了緩神兒,一摸口袋,沒摸到手機,想起來當時放在桌上忘記拿了。
阮陽在桌上翻了翻,沒找到,摸著額頭仔細回想:“誒?哪去了?”
那部舊手機,還是阮陽本科的寢室老大剛入學時買的,打籃球掉出來,一角磕出了小坑,屏幕上橫貫著一片頗為意趣高雅的“冰裂紋”。
寢室老大知道自己粗手粗腳丟三落四,買的手機不貴,壞了也不值得修,原想直接扔了,正好阮陽沒有手機,提出買下來,寢室老大就直接送給他了。
其實那手機功能還是健全的,屏幕上的裂縫也不影響使用,阮陽一用就是四年。
“到底去哪兒了?”阮陽怎麼都想不起來,想先坐下,看看是不是放在抽屜裏。
他剛一坐下,椅子下麵就傳來“哢嚓”一聲碎玻璃響。
坐在高低不平的椅子上,阮陽心涼了半截。
不是吧?
真的這麼倒黴嗎?
阮陽不願直麵舊手機的“死狀”,折中一下,自欺欺人的雙手捂臉,兩道分開的指縫間,露出一對心痛的眼睛。
他心愛的舊手機被一根椅子腿戳碎了屏幕,冷冰冰躺在地上,遺容很安詳。
嗚嗚。
阮陽閉上眼睛,自我催眠:“幻覺,是幻覺,全都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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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鬆最近非常忙。
b國的合作項目,雖有單單在當地協調溝通,但一切決定都要靠季明鬆自己。
這個合作季明鬆受傷前就非常看重,事前的準備也很充分,但到底是異國他鄉,每一步推進都有各種各樣的突發狀況。而現在每天有十二小時在貓的身體裏,季明鬆工作的時間不得不縮短了許多,更添了一樁麻煩。
季明鬆合上文件夾,取下金絲框眼鏡,向後一仰,靠在寬大的真皮椅背上,疲憊的捏了捏鼻梁。
項目推進到關鍵時刻,他這幾天忙得沒空關注阮陽。
不過,自從他給秘書小孫安排了更多的工作,阮陽晚上就正常了許多,起碼沒有再在夢裏罵自己“垃圾老板”。
到底年輕啊,熱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幾天沒相處就淡了,看來也不算什麼真愛。
想到阮陽,季明鬆的嘴角向上勾起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
這男孩自己日子過得捉襟見肘,還要擠出錢來寄給老家的鄰居,給貓買進口貓糧,買鮮肉做貓飯,自己啃下腳料,對鄰居、對貓比對自己還好
聽說現在喜歡貓的年輕人,在網上自稱貓奴,把貓奉為主子,也許男孩也是他們中的一個。
自己現在的狀況充滿了不確定性,必須要把男孩放在身邊才行。
等三個月的試用期一過,給他轉正,到時候他有了穩定的收入,應該生活水平可以提升吧?
疲憊稍解,季明鬆睜開眼睛,目光透過玻璃牆,在一眾忙碌的秘書中掃了一遍,看到阮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一手扶額,頭低低的垂著,用悲傷且濃密的後腦勺麵對全世界,鬱悶幽怨的情緒幾乎化作實質。
季明鬆上半身前傾,觀察半晌,劍眉微攏。
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