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隻從天而降的奶牛貓砸暈了他,然後飛快的躥進人群中消失了。
而當夜他在小巷中蘇醒,看到的貓爪也不是幻覺,那時,他的靈魂已經在奶牛貓的身體裏了。
雖然沒有證據,但直覺告訴季明鬆,砸暈他的奶牛貓,和他蘇醒時靈魂寄居的奶牛貓,是同一隻貓。
這無法通過科學解釋。
季明鬆坐回到沙發上,兩條長腿邁開,上身前傾,雙臂支在膝頭,十指相扣。
根據他這兩天的觀察,阮陽應該是不知情的。
那晚他在小巷邊向阮陽救助,極有可能是阮陽和奶牛貓第一次見麵。
而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件事遠遠沒有結束。
他卻不能輕易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季明鬆撐著額頭,在落地窗前沉默良久。
通過複盤這幾天的情況,他發現了一個特別的時間點。
奶牛貓砸暈他,是在晚上八點整,兩天後他的靈魂回到自己的身體裏,是早上八點整。
八點整。
如果意外再次發生,很有可能仍然在這個時間點。
為了驗證這個想法,剛過晚上七點,季明鬆就回到臥室,在床上躺好,在手機上設置了八點整的鬧鍾,然後睜著眼睛,全神貫注的注視掛在牆上的表盤。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八點越來越近,季明鬆全無睡意。
緩緩移動的秒針猶如一個永不停歇的發條,將季明鬆腦中的神經越繃越緊。
嘀嗒。
嘀嗒。
嘀嗒。
秒針與分針在數字十二處重合。
“叮鈴鈴——”手機的鬧鍾同時響起。
一陣莫名的困意,如同潮水一般,突如其來的向季明鬆席卷而來。
季明鬆竭力保持清醒,還是被拖入沉睡之中,他的拇指就搭在手機屏幕上,卻來不及按下停止按鈕。
鬧鍾還在響。
*
老城區,出租屋。
阮陽忙活了一下午,把白天穿過的白襯衫洗了一遍,掛好,又把自己的塑料水杯放進雙肩包裏,屋子裏打掃的幹幹淨淨。
吃過晚飯,他沒什麼事了,倚在床頭,打開大肚子電視機,阮呼呼自動自覺的團在他腳邊,圓溜溜的貓眼緊緊盯著電視屏幕。
外麵飄著小雨,沒什麼風,阮陽也就沒關陽台的門,一陣陣濕潤的泥土清新氣味飄進小出租屋。
阮陽一手搖著塑料男科廣告小扇子,一手握著遙控器換台,終於選到了喜歡的劇。
一陣輕柔的風吹進來,白色的輕紗窗簾被吹起一角,正搭在被阮陽放在桌上睡覺的奶牛貓頭上。
電視屏幕右上角浮現半透明的整點報時,阮陽才發現,已經八點整了。
“這都睡一下午,阮唧唧怎麼還在沒醒啊?”阮陽小聲說。
他站起來,走到桌邊,將奶牛貓小心的抱進懷裏,又回到床上半倚半躺著。
奶牛貓無知無覺的趴在他的胸口,阮陽重新拿起扇子,另一隻手握著奶牛貓的前爪,把玩巧克力豆似的小肉墊。
季明鬆從一陣眩暈中模模糊糊清醒過來的時候,電視劇正好演到關鍵的橋段。
盛裝的女演員對著攝像頭,悲痛欲絕的大喊:“皇上……駕崩!!!”
季明鬆全身的毛發不由自主的炸了起來,鋒利的爪尖勾出來,刺透了阮陽身上單薄的老頭背心,在雪白的純棉布料上,留下帶著血跡的幾處小洞。
“嘶!”
阮陽胸口一痛,手上卻不敢使力氣,仍然虛虛攏著奶牛貓。
“唧唧醒了嗎?別怕,是電視劇。”
阮陽抱著奶牛貓,引它去看電視機:“看,是電視,不要怕,盒子裏麵的人出不來的。”
季明鬆這會兒已經徹底清醒了,他自然認識電視,也不害怕電視發出的聲音。
隻是,他還不能完全控製這具貓身的本能反應,才不小心劃傷了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