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懷疑義渠是在對王上虛以逶迤,假意托詞?”

張儀自然不是笨人,敏銳猜到了嬴駟的意思。

嬴駟點了點頭:“義渠衷雖然表麵奉承,可是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義渠搞不好正在背後密謀商議。”

“尤其是那義渠駭,當日在朝堂之上便有動刀兵之言,且一向不服大秦。”

“歸順大秦,並不可信!”

張儀拱手一拜:“臣明白了,臣這就讓黑冰台出動,前往義渠探聽消息!”

說罷,張儀大步離開。

嬴駟頓了下,並未去往宮外,而是轉頭前往宮中。

尋嬴渠梁去了。

——

“所以,駟兒覺得義渠是在拖延時間,假意歸順實則備戰?”

嬴渠梁聽罷,饒有興致看向嬴駟。

點了點頭,嬴駟正色道:“義渠狼子野心,一直覬覦我大秦的土地。”

“他們絕不可能會輕易認輸,因為一旦認輸就代表了義渠的滅國。”

“有道理。”嬴渠梁笑著點點頭:“不過,咱們本來也沒打算讓他們歸順。”

“所說所講,不過都是托詞。”

“秦國和義渠刀兵相向,那不過是早晚的事。”

不過,嬴渠梁卻有些心憂:“要打不怕,關鍵是他們何時出兵。”

“從哪出兵。”

“不知道敵人的具體情況,總是讓人不踏實。”

聽到這話嬴駟笑了:“父王放心,兒臣已經讓張大夫派人去了義渠,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一清二楚了。”

嬴渠梁感覺有些意外,笑罵道:“你小子,出手倒是快!”

“兒臣這也不過是防範於未然罷了。”嬴駟嘿嘿一笑。

點點頭,嬴渠梁深深看他一眼:“那麼你覺得,咱們先出手還是讓義渠人先出手?”

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嬴駟意味深長笑道:“兒臣覺得,不妨讓義渠先出手。”

朝嬴渠梁眨眨眼:“這樣一來,咱們才好有出兵的理由嘛!”

指著嬴駟,嬴渠梁大笑不止:“你呀,你呀,太賊,太賊!”

屏氣凝神,嬴渠梁沉聲道:“那好,就這麼辦!”

“先暗中調集大軍,靜等他們出手!”

——

一望無際的隴東高原上,身邊便是奔流不息的涇水。

站在涇水邊,義渠王環視四周,打量著不遠千裏從義渠各地趕過來的部落首領,目光仔細從每一個人的臉龐上掃過。

“本王得到確切消息,秦人,要我們義渠歸順他們!”

義渠王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紛紛竊竊私語。

紛紛左顧右盼。

膽大者義憤填膺,膽小者暗自擔憂。

“何為歸順?”

將他們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裏,義渠王大聲發問,好似在征求他們的意見。

可是,卻根本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直接說出了答案。

“歸順,便是投降!”

“向秦國人投降!”

“投降,便是義渠亡國!”

“義渠亡國,義渠的土地,義渠人千百年來賴以生存的地方,盡歸秦人!”

義渠王聲若洪鍾,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震得在場眾人渾身顫栗。

膽大者更加義憤填膺,怒氣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