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晨為了讓哥哥放輕鬆,專門給柏瀚買了一個按摩椅放到病房旁邊,這個按摩椅幫助柏瀚肌肉放鬆,進而讓頭腦更放鬆。平時雪晨總是把哥哥的手機還有IPAD充滿電,害怕他無聊,也會在書店買幾本小說給他。哥哥沒有胃口的時候,雪晨就會跑很遠的路去買清淡的雞湯、水果沙拉、酸奶......柏瀚長時間看手機視頻眼睛痛,雪晨就在網上給哥哥買葉黃素、眼藥水,讓哥哥聽廣播、聽音樂。音樂在古時候有音療一說,所以雪晨鼓勵哥哥聽一些節奏舒緩的音樂、冥想音樂等等。這些輔助治療也非常重要。當然愛是最佳的治愈良方。但是兩人沒有告訴老家的父母,因為雪晨怕爸媽來了北京後會刺激哥哥,對其病情不利。柏瀚這時候覺得妹妹是自己最親的人,也是對自己最好的人,心裏充滿了感激之情。
抑鬱症說來可怕,因為發病的時候生無可戀,但是也不可怕,因為抗抑鬱藥在兩周時間後就會生效,一般來說一個月治療病情就會有很大的好轉。柏瀚在住院第三周結束的時候,已經有了主動出門的欲望,跟雪晨逛街、吃飯、買東西,要知道生病的時候沒有任何欲望買東西,現在他已經有理發、買衣服的欲望。雪晨看到哥哥好轉心裏非常高興,主動做哥哥的軍師,對他的發型、著裝提出自己的意見。兩個人很高興地回到醫院,決定再住一周穩固病情後就出院。
“哥,你是不是喜歡馬潔醫生?”雪晨斜著眼睛調皮地問哥哥,根據她對柏瀚的了解早就看出了端倪。
“嗯?你怎麼知道的?”柏瀚有點不好意思。
“你是我的親哥哥,我還能看不出來?其實我覺得馬潔醫生對你也有意思”
“哦?是麼?”
“對呀,你心理谘詢的時候我在窗戶外麵觀察,馬潔醫生的表情跟她對待其它病人的表情不一樣啊。她看你的眼神要溫柔很多。而且我加了她的微信,她經常會詢問你的恢複情況,我專門問了其它做心理谘詢的人,他們都沒有家屬加她的微信,除非出院後有線上谘詢的需要。”
“我在這種情況下認識她,不太好追她吧......”
“那有什麼的!你想想你平時是CEO是幼兒園的創始人,還是名校碩士畢業,有讓我羨慕的國外工作履曆,你多優秀啊!這隻是你短暫的、片麵的很小的一方麵。再說你生病也不怪你自己啊!我們爸媽要承擔主要責任吧!而且你又是因為工作壓力大而觸發,這都有情可原,所以你千萬不要有自卑或者負罪心理,這樣對你是非常不公平的”
“謝謝你雪晨!要不哥出院後,過一個月你幫哥約一下馬潔醫生?”
“可以啊!包在我身上”
柏瀚開始在醫院處理一些工作方麵的事情,讓機構和幼兒園的負責人彙報工作情況,疫情的管控間歇性會放開再收緊,他想讓期間發展線上培訓業務,讓老師們線上視頻授課,這樣學生們在家裏就能上課了。但是視頻授課隻能一對一授課,這樣就加大了成本,所以隻能提高課時費。有些課程線上授課的效果也沒有線下授課的效果好。幼兒園則經常聽課,柏瀚讓負責人找心理學博士給幼兒園老師們進行培訓,增加心理谘詢工作室的員工數量。當然了,柏瀚也會聽一聽錄製的課程,或者是組織騰訊會議。
很快就到了最後一次谘詢的時間,前一天馬潔醫生跟雪晨聯係,問柏瀚是否願意參與她的室外治療方案,這是她的一個研究方向,主要是探索一些動態治療抑鬱症的方法。
“哥,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趕緊答應馬潔醫生啊!這樣你們就有了單獨相處的機會,說不定能擦出火花”
“你問問她需要你陪同麼?”
“好的”雪晨趕緊給馬潔發短信
“哥,她說可以陪同也可以不陪同,主要看病人以及家屬的個人意願”
“那就不去!哈哈”兩人異口同聲地說,但是雪晨不放心,所以準備私下跟蹤,但是不打擾他們。
馬潔將治療時間表通過微信發送給雪晨,上麵包括了:早上8點——10點公園曬太陽;10點——12點聽音樂會;12點——2點吃自助餐;2點——3點健身房健身;3點——5點去養老院做義工。
雪晨跟哥哥說:“哥,這簡直就是你倆的約會完美計劃!哈哈!不知道的肯定以為你倆是情侶,你到時候好好表現,有精力的話主動照顧馬潔醫生奧!”
“好的!知道了!”
柏瀚在當天起了個大早,精心打扮了自己一番,穿上跟妹妹逛街時候買的新套裝,抹了發膠,噴上祖馬龍香水。馬潔醫生來病房接他的時候也穿的便裝,兩個人看起來非常登對,妹妹雪晨高興得不得了。
清晨曬太陽的地點定在北京玉淵潭公園,馬潔讓柏瀚坐在能曬太陽的長椅上。
“我去給你買一杯熱飲吧?”馬潔關切地問柏瀚
“還是我去給你買吧!女士優先”柏瀚非常紳士地說
“沒關係啊,你是病人,我是醫生,我有義務照顧好你”馬潔笑著說,一轉身就走了。
柏瀚望著她的背影,她穿著駝色風衣和淺灰色短靴,風一吹,她的衣角飛起,披肩長發也隨著風吹起,整個人身上都是清新的花果香,讓人意亂情迷。
“給你買了香蕉奶昔,因為你現在不能喝咖啡和茶”
“好的!謝謝”
兩人並排坐在長椅上,眺望遠方。雖然兩人認識的時間隻有兩周,但是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非常自在、溫存,空氣周圍彌漫著安心、踏實的氛圍。也許人和人之間真的有緣分之說,有緣的人即便是很短的時間也能相見恨晚,而沒有緣分的人即便是幾十年的親戚、十幾年的同學、同事,也不會有親昵的關係。
“其實我非常理解你的感受,因為我的父母關係也不好,所以我青少年的時候非常焦慮抑鬱,也因此上大學的時候報了心理學專業,算是為了拯救自己吧!”馬潔坦誠相待地跟柏瀚說。
“那你真的非常勇敢,而且敢於剖析自己。謝謝你信任我跟我分享你的經曆”
“我的老家在廣州,在18歲的時候我就覺得離開那裏,來到遙遠的北京,這樣就可以逃離我的父母。就這樣在北京呆了10年之久。上大學的時候我隻有寒暑假回去。工作之後就隻有國慶節、春節回去。我不會對此有負罪感,因為我清楚地知道他們對我的傷害造成多大的負麵影響。在德國讀博期間,我住過那裏的醫院,他們對待抑鬱症的治療跟我們中國截然不同。”
“有什麼不同呢?”
“首先,他們對於抑鬱症、焦慮症、自閉症、精神分裂等精神類疾病劃分非常清楚,不同類型和不同程度的病人會被分配到不同的病房。而中國因為人多,三甲醫院也會將病人分到一個病房。其次,他們的病房的裝修風格非常唯美、療愈,有專門的公共活動區間,裏麵有手工製作間、音樂室、瑜伽室、繪畫室、按摩室等等,病人會根據自己的興趣做選擇;第三,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國外的抗抑鬱藥跟中國的藥即便是一個名字,成分也不同,國外同品牌的藥起效更快、副作用更小,但是國內的醫院進口藥非常貴,很多患者會選擇療效差的國產藥。如果你資金允許,在你過幾天出院的時候我會給你開一些進口藥”
“謝謝!我可以開進口藥!原來治療上的理念這麼大差別”
“國外的社保報銷比例也比中國的大很多,這個病種在中國的很多商業保險中都不在報銷的範疇裏,這是另外一個秘密了。我們國家對抑鬱症的治療態度、政策支持、以及人們的觀念認知還處於一個非常初級的階段”
兩人聊天、發呆,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因為音樂會是治療方案當中的一個,醫院已經報銷了費用,所以兩人可以借著公費去中國愛樂樂團音樂廳聽音樂會了。兩人隨著美妙的音樂,感情逐漸升溫,柏瀚勇敢地牽了馬潔的手,馬潔將頭靠在柏瀚的肩膀上。這一刻,柏瀚已經百分之百不藥而愈。
中午的自助餐不包含在治療費用中,柏瀚非常自覺地付賬,給馬潔端菜,馬潔成為了被照顧的人,兩人說說笑笑、大快朵頤。飯後他們在商場一起逛了一會兒,走到華為手機店的時候,馬潔想給柏瀚講一個笑話逗他笑:“華為手機的營銷部曾放出豪言‘蘋果新款手機敢賣到一萬,我們華為手機就敢賣五百’”柏瀚還沒笑,華為專賣店的店員聽到後便開始捧腹大笑。柏瀚也跟著笑了起來。三個人一同哈哈大笑。
後來馬潔帶著柏瀚在商場頂層的健身房運動,兩個人一起騎動感單車,在跑步機上跑步,很快一個小時過去了。馬潔告訴柏瀚:“去洗個熱水澡!對你的康複也有好處!可以讓你的肌肉和精神放鬆,我們一會兒健身房外麵見!”
“OK”柏瀚聽話地說
出來後,兩個人趕往養老院,坐地鐵的時候,柏瀚詢問馬潔問什麼要去養老院做義工。馬潔告訴他:“人類其實就是高等動物而已,動物在自然界中生存最主要的是做體力勞動,但是人類社會現在大比例都是腦力活動,這樣腦負荷量大,如果做一些手部運動、家務都會放鬆心情,讓緊張的神經得到緩解。另外義工的誌願者活動會讓抑鬱症患者增強價值感,提升自我認同感,減少對自己的攻擊,這也有助於病情的康複”柏瀚非常認可地點點頭。
下了地鐵,來到養老院後,馬潔對接了工作人員,然後安排了柏瀚的工作事項:擦窗戶玻璃、掃地,給老人修剪指甲。馬潔則負責跟老人聊天還有拖地,兩人各自幹著自己的活,時間過得很快。
“你看,養老院的老人有一部分是身患疾病的,他們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兒女照顧來到這裏。跟他們相比,我們還擁有健全的四肢,還可以自由活動,這已經非常幸福了。是吧?”馬潔安慰柏瀚。
“是啊!心靈手巧!做體力勞動也幫助我的大腦提高了處理細節問題的能力”
“我們快回去吧!醫院不能回去太晚。你還要查房。正好我今天晚上加班,我們一起回去”
“好的”兩人看著老人們欣慰的笑容內心充盈地離開了。
到了醫院裏麵,燈光昏暗,還有一段路就走到病房樓了,柏瀚走到馬潔前麵,輕輕地環住了她的腰,低下頭吻她。馬潔抬起頭閉上眼睛回應。一個溫暖、纏綿、持久的吻在深秋的風中纏繞。柏瀚覺得空氣都變成了蜂蜜般香甜。馬潔聽著風聲好像變成了音樂會中的小提琴聲。兩情相悅的吻果然能讓心跳都合為一體,柏瀚感覺自己的大腦、心髒、四肢神經都連在一起放電,多巴胺飆升到了最高值,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幸福到了雲端,兩個人忘記了時間,直到聽到廣播才趕緊回去。在上樓的前一秒,馬潔朝著柏瀚的臉輕輕地一吻,柏瀚的心都要飛起來了。然後兩人一同進了電梯,正好電梯裏麵沒有人,又是一個熱吻,然後趕緊鬆開。
柏瀚回到病房不舍得洗漱,懷揣一顆幸福的心準備入睡,耳邊是妹妹一個個的問題,但是他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