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又因為運河水少,航運不通,需從江水上遊引江水入運河,所以在永和年間,由於臨淮郡與長江之間斷水,朝廷在廣陵城西南處建“歐陽埭”,改由西邊引江水入埭濟運,行六十裏至廣陵城,同時防邗溝下泄入江,以免影響航運,現如今的運河的入江口在今天的臨淮郡。看來小兄弟已經許久沒來過此地了。
老白默然。
顧月看著老白的神情,說道:其實哪裏渡江都一樣,反正時間是足夠的。
老白雲淡風輕的說道:確實好久沒回來了!你的身上還有傷,昨天趕路都沒休息好,要不到了廣陵後,我們就先在廣陵休息一天再渡江吧?
顧月猶豫了一會,然後回道:也好!如果她們要動手,昨天和現在是最好的時間,在廣陵待一天也好!顧月的語氣變得慢了許多。
老白看著開始激蕩的水麵,說道:有沒有聽過一首樂府民歌:“逆浪故相邀,菱舟不怕搖。妾家揚子住,便弄廣陵潮”。
顧月思索了一下,說道:聽說廣陵有處曲江可觀濤,所謂“疾雷聞百裏,江水逆流,海水上潮,山出雲內,日夜不止”。
老白笑著說道:正是,你真的是博古通今,世間少見!
顧月低頭笑著說道:與你相比,我更希望我是見多識廣。
船夫打斷二人的對話,開口道:廣陵潮不是什麼時候都可以看的,每年的八月十五看到的機率極大,其它時間,就隻能碰碰運氣了。
顧月本想起身再問,但是烏篷船晃的厲害,於是左手持劍鞘駐住船身,在坐穩後,抬頭問了船夫:這個廣陵潮還和月亮還有關係?
船夫剛看到顧月想起身差點嚇了一跳,因為此時行駛的速度極快,所以烏篷船很容易失去平衡而翻覆,在看到顧月坐下之後,船夫鬆了口氣,然後說道:姑娘,切勿再站起來了,如果順利的話,大概午時就可以到廣陵了,要是現在船翻覆了,那可就不好說了,說不準兩位還有危險。廣陵潮和月亮有無關係我不清楚,但每年就那個時間的人去廣陵的人最多,大多都是奔著看廣陵潮去的,我也是道聽途說的。
老白擔憂的問道:你,剛沒事吧?
顧月沮喪的低下了頭,用手撫住傷口:沒事,還好傷口疼了一下,不然真站起來就壞了。
老白舒了口氣:人沒事就好,不管能否看到,眼見為實,到時實地看看就知道了。
顧月點頭應了聲:嗯嗯!
老白抬頭看著雲天飄下來的雪花:下雪了!
顧月抬頭看了一眼,伸出右手接住下落的雪花:書上說,凡草木的花大多是五瓣,隻有雪花是六瓣,“六“也是陰氣最盛的數字,但在立春那天便是五瓣了,所以雪花也叫“霙“。又有記載“太陰之精上為月”,說的就是天地間陰氣的精華上升而變成月,所以…。
老白皺著眉頭說道:其實萬物都無絕對,不必太過在意;加上書中記載是前人總結所述,也有錯誤的。就比如我的名,這個“白”,漢朝的許慎就曾說:“白,西方色也。陰用事,物色白。”他認為“白”是西方所對應的顏色,有著明顯五行學說的特點,我覺得就不對。戰國時期的莊周曾在《莊子.天地》裏說過:機心存於心中,則純白不備。裏麵的白則是純真的意思。當然了,你如果是當作一種感悟,和抱樸訣的內功心法聯係在一起,那可以當我沒說!
顧月頓口無言,但還是回道:看來你不止見多識廣,還學識淵博!而後好奇道:不過我一直以為白是你的姓,所以你叫老白,那你的姓是什麼,總別告訴我沒有,我可不信。
老白苦笑道:“機心存於心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
顧月悵惘道:不說算了!
老白淡然道:你要不先靠著竹篾篷睡一會,等到了我叫醒你,還有不短的時間呢。
顧月坦然道:你呢,不困麼?
老白欣然道:出發前就睡夠了,想再多看看沿途的風景。
顧月看著不斷飄下來的雪花,摩挲著自己的左臂,泰然道:那你盯著,我咪一會。
老白自在應了聲:好!
在臨近午時的時候,船隻便已經接近廣陵江畔。等接近岸邊時,老白讓遠處的船夫先把兩匹馬幫忙牽著上岸,拴在一棵平仲樹旁,然後在船夫的幫忙下,自己先緩慢起身舒緩雙腿。在付完船夫剩餘船費後,他看顧月睡得正酣,不忍心這時叫起,讓船夫先岸邊休息下。
船夫剛到岸,也沒說什麼,在把船靠邊停好便去找了處草木茂盛的地方解決內急。在等船夫解決完回來後,看到另一個載著馬匹的船夫已經接到另一波客戶離開廣陵,於是便有些心急,對著老白大聲說道:兄弟,你這樣我沒辦法做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