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是不知道的。”季鳴鴻篤定道,“這些年撥給京畿的錢糧沒變過,甚至還少了,這不是要擴軍的樣子。”

“若、若是皇上偷偷給呢?”梨果好奇地問,隨即她又覺得自己插話不合適,連忙捂住嘴求助地看向雲桐。

“每天往兵營裏運的糧草可不會騙人。”季鳴鴻耐心解釋道。

雲桐安撫道:“沒事,你正好問了我想問的。”

她又看向季鳴鴻:“我有個猜測,不知道對不對。”

“願聞其詳。”

“山下村裏的裏正說,這幾年一直有逃兵逃進山裏,而這些逃兵往往呆不了多久就消失了。”

雲桐下意識挺直腰背,上輩子與季鳴鴻討論國事的時候,她總忍不住緊張,生怕說出什麼愚蠢的話來,丟人。

“我在想該不會那蕭家借著募兵,不花自家一厘一毫就將河西的壯丁運到京畿來。接著用嚴苛的軍令迫使他們做逃兵,最後再由蕭家出手將這些逃兵變成自己的家丁?”

“請雲姑娘繼續說。”

他們想到一處去了,雲桐鬆了口氣:“走投無路的逃兵,一來缺衣少食受盡蹂躪,二來害怕連累家中親人同袍兄弟。若是這個時候蕭家給了他們一碗飯,和他們新的身份。他們自然會對蕭家感恩戴德,並且蕭家還握有他們從軍又出逃的罪證。”

“這可比派人去河西賣奴婢要劃算的多。”季鳴鴻接著雲桐的話道。

“我想他們中那個老四,就是蕭家的內應。他這一路上引導他們這些人出逃進山,綁架你……”季鳴鴻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請恕我失禮,敢問雲姑娘,蕭家想讓你做三皇子的正妃這事可是真的?”

“是真的。”雲桐點點頭,“不過我不樂意,我的父母也不樂意。”

“可是蕭家誌在必得。”季鳴鴻起身,“你被綁上來大半天,你的家人卻沒有找上來。這不是天黑找不到上山的路這麼簡單。”

“你是說?”雲桐瞪大眼睛,“難道蕭琦帶著人追上來了?這下糟了,我不在車隊裏,他們就不用擔心傷到我。”

“你別慌,我們想辦法下山。”季鳴鴻伸手將雲桐拉起來。

“可是他怎麼辦?”雲桐指了指躺在那裏的狄族探馬,“若是北地京畿有狄族的內應,豈不是……”

“先把他放在這裏也可以,”季鳴鴻猶豫再三,還是沒舍得讓這個探馬徹底閉嘴,“我是跟著我大哥回來的,我因為追他脫離了軍隊。軍隊應該就在這附近,我與大哥彙合以後,回來找他也是一樣的,他又動不了。”

“再說抓到一個探馬,就說明已經進來了好幾個探馬,他們這些先頭兵,都是死士,就算是交給我大哥親自拷問,問出情報的可能性也甚微。”

季鳴鴻朝雲桐笑了,雲桐很熟悉這個笑容,每當看到它,就說明攝政王已經想到了好辦法解決他們眼前的困難。

“我弄丟一個探馬,回軍營大不了挨大哥一頓打,多大點事。”

山下。

小小的村落,深夜燈火通明。

村口的平地上,雲晦與蕭琦在兩邊護衛舉著的火把下對峙。

“祖父特意交代過,蕭雲兩家是姻親,能幫忙的地方自然要幫忙。此地往海洲還有很長一段路,雲二哥就不要推辭,小弟我護送哥哥一家回海洲也正好給文老太君磕個頭。”

蕭琦臉上的笑容在火把的映襯下,顯得有些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