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允禮以為沈南枝會哭，可她再也沒流一滴眼淚，甚至連憤怒都沒有察覺到一絲。
他繼續操作著手裏的平板，隻是染上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為了他留下來，他卻將你轉手贈予他人，什麼感受？”
沈允禮以為，沈南枝之所以拒絕他，隻是舍不得放棄季明遠這根高枝兒。
沈南枝麻木的抬頭看向他，忽然笑了出來。
“在你心裏，人性就是這麼單薄的，單薄到你以為你可以掌控所有人。”
沈允禮聽見她的諷刺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依舊笑的優雅，對上她的視線：\\\"你的眼睛看久了，真的會陷進去……可你又太叛逆，\\\"沈允禮說著，忽而俯下身湊近沈南枝，聲音壓得極低：\\\"再漂亮的眼睛，如果看不清世界，是會被蒙蔽的。\\\"
沈南枝被他突然的靠近給嚇到，神色一頓，往後避開。
沈南枝的眼睛裏是倔強和警惕，沈允禮卻瞧見了她生生嵌進掌心的指甲。
明明很害怕，卻總是裝出一副毫不畏懼的模樣，沈允禮覺得好玩，默默揚起了嘴角。
“你受到過很多普通人無法企及的頂級教育，做出的事情卻是上不了台麵。”
沈允禮推推眼鏡，如刀削的薄唇牽起淺笑，“你這麼說，顯得我多麼卑鄙一樣，我喜歡你，想辦法得到喜歡的東西，不是很正常嗎？”他笑意愈發濃鬱，皺起了眉頭：“我不是和你說過嗎，國內的環境，不適宜你這種小白兔成長，我可以拯救你。”
\\\"嗬嗬......\\\"
沈南枝忽然笑了，笑的很淒慘，那笑意讓人忍不住打寒顫。
\\\"拯救？你是在可憐我嗎？可憐我一個被父親拋棄，母親殘疾，又被雇主豢養的玩物？\\\"
沈南枝的聲音很輕很輕，卻仿佛讓沈允禮心裏生出一絲絲震撼。
她的確會讓人心生憐憫，但沈允禮從來都以為這是她攀附貴人的手段。
第一次見麵看不懂她，後來自以為很了解她，如今又發現她的生命裏潛藏著巨大的痛苦，是他怎麼也琢磨不透的。
沈南枝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像是一片荒蕪。
她的世界向來隻有她一個人，每一次的爆發過後，她又變回了那個幹癟的氣球。
沈允禮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她。
忽然想知道，她這樣寡冷的人，會不會也在乎一個人？
被他在乎的，那個人應該會覺得幸運。
沈允禮開口了：“我不會傷害你的。”
沈南枝嗤笑著，好像聽到了什麼可笑的話。
“信不信由你。”
沈允禮收回視線，且不說男歡女愛這種事情上他向來不喜歡強硬，他更想讓沈南枝真的對他生出一絲感情。
一個從沒有得到過愛的女孩兒，應該很容易就被打動。
比起綁住小貓臂她聽話，倒不如讓小貓心甘情願的認他做主人。
這是一場，沈允禮從沒玩過的遊戲。
——
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下著大雨，沈南枝不知道這是哪兒，似乎是在郊區，不遠處有星星點點的燈火。
司機已經為沈允禮打開車門，冷風灌進來，她瑟縮了下。
沈允禮站在大雨中，一把黑傘罩著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