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慢悠悠地朝書房走去,一般來說,主人會見客人,都在正廳相侯,而書房隻見那些親朋好友,他現在在書房招待施洋父子自有他的用意。
首先施洋想道,江南稅收占著全國相當的比重,如今聖上剛剛開始大權獨攬,正是要有所建樹的時候,嗅覺敏略如他在這些日子的朝會上越來越感到年輕的康熙開始把注意力轉向了兩江、湖廣,甚至於兩廣。
前不久的兩淮鹽務不過是個開頭,至於那個拿自己女兒做投靠資本的揚州知府,他明珠自是知道人家打得是什麼算盤,之所以他應之如流,隻不過他也確實需要在江南的官麵上按插幾個自己人,要不然他又憑什麼在江南官場上在當今聖上麵前立下些微功勞哪。
這施洋到也來的正是時候,憑借此人在揚州曆任知府,鹽道等十多年的資曆和威望,如能成為自己的助力可比那個知府要強上許多。
“我家老爺即刻就到,請倆位慢用茶。”
他走到門外時,恰好聽到府中小廝正在招呼。隨即走了進去,放眼看去,見客坐上正坐著一中年男子,神態從容,到沒有因為是他府裏而顯得拘謹不安。而他身側站立的青年更是站姿不變,如鬆挺立,既不顧盼四望也不局促。
他心底暗暗喝了個彩,明珠雖然學識可能談不上淵博,但這份觀人的本領卻屬上層,心中便有了決斷。
“哈哈,這位可是聖上新委任的江蘇布政使施大人!”他有意提高聲音大笑著走了進去。
施洋父子聽見他的聲音,當即不敢再似模似樣的坐著,連忙起身相迎。
先不說施洋恭恭敬敬地行拜見之禮,施羽在悄悄打量這為曆史上康熙朝出了名的權相時,心中卻大大吃了一驚,臉上的神色不由一緊,心中立刻想起了那日在納蘭性德處所見到的三人,那日見麵幾人都沒刻意裝扮,所以非常好辨認。
他這點神情變化被明珠瞧得清清楚楚,明白他心中所想,便先笑著說道:“施大人,這位便是令郎吧!”
“正是”
明珠撫著短須,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讚道:“令郎神采奕奕,將來前途當無量啊。那日在酒樓中,見令郎侃侃而談,風範頗是老成哪。”
“哪裏哪裏,大人見過劣子?羽兒,還不快謝尚書大人賞識。”施洋實未想過明珠那麼好說話,才一進門連話都沒說上幾句,就連連誇讚,便是以他的沉府,也禁不住露出喜色。
“謝大人!”施羽心中自也不明白這曆史上的權相怎麼會對自己青睞有加的,這才見過一次,自己還是不清楚他身份的情況下。
“尚書大人抬愛了,此次下官奉旨上京述職,也是想讓他多個曆練,好參加明年的春閨。”
大家都是老奸巨滑的主,施洋這話一出,明珠心底更如明鏡一般,不過他早有了主見。
微微一笑,收起了之前的盛情,慢慢走上主位坐下喝了幾口茶,見他不開口,施洋父子自然恭恭敬敬地站著也不敢開口。
施羽更是感覺心底微微有些慌張,這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原來也已進入了角色,對自己的前程竟然會如此緊張。
“年輕人嘛,自然是需要多多曆練的。我觀令郎談吐不凡,明年春閨到可一試,不過嘛!到那時天下學子雲集,強中更有強中手,心態卻要穩重些。如不行三年後還可一試嘛,令郎如此年輕將來還是會有大作為的。”
明珠這一番先仰後挫的話和別人反著來,剛把施洋父子的胃口吊起來,又官話連篇,和沒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