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上鎖,踩著泥濘的巷子小道,去往學塾。
走出巷子,那棵銀杏樹青黃樹葉交替,樹下鋪滿了一層黃葉。
而在學塾門口,站著四個人,看樣子是在等人。
其中一個少女見到高良後,頓時露出笑臉,抬起手使勁晃了晃。
高良神色大感意外,走到四人身邊後,歉意一笑道:“抱歉,久等了。”
少女笑嘻嘻打趣道:“是不是馬上要出遠門,昨晚激動的睡不著,所以才睡過了頭?”
高良看了眼賀蘭因發黑的眼袋,“你這是徹夜未眠嗎?”
賀蘭因小手一叉腰,瞪著一雙大眼睛,“你是不是去扒我窗戶了?”
高良連連罷手,“沒有沒有。”
隨後高良看向其餘兩人,這兩人的出現,才是最讓他大為好奇。
兩人都是在昨天的打架中輸給了自己的崔寧和陳澈。
崔寧見高良看自己,便露出個憨厚笑容。與之前的尖酸刻薄完全截然不同。
高良心裏隱隱猜到了昨天崔玉英去單獨找那幾位劍崖仙師的用意了。
多半和崔寧有關。
高良點頭示意後,又看向陳澈。
陳澈臉色還有些蒼白,昨天那一拳,委實不輕。
不過他卻一臉淡然,“我不會和你們一同前去,而且我也不是去劍崖。我等你,是想告訴你我輸給你,不是不如你。你我出身都一樣,皆是寒門,不過我要比你好一些,我還有親人在世,這一點我就比你強!”
“此番前去學道,若是有所成後,他日再一較高下!我會讓你知道,我比你強!”
高良神色真摯道:“日後的事,日後再說。不管你去哪學道,要是順路的話,我們可以一起走,路上有個照應。”
陳澈罷了罷手,語氣決然道:“不必。我自己孤身一人,一樣能走萬裏路!”
“可是……”高良還想在說些什麼,卻被陳澈的一句話給打斷了。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
“什麼話?”
陳澈轉身離去,大步向前,嘴裏大聲道:“內心豐盈者,獨行也似眾!”
高良注視著陳澈的背影,直到看不清後,才收回視線。
賀蘭因撇了撇嘴,“死強死強的。”
崔寧附和道:“就是。一起走能咋的?”
高良沒說話,看向手持油紙傘的教書先生,有些欲言又止。
教書先生笑道:“人各有誌,不必強求。”
隨後教書先生看向崔寧,臉上笑意收斂幾分,問了一個問題。
“你可知人的張開嘴分明是圓的,為何寫出來的‘口’字卻是棱角分明?半點也不圓潤?”
崔寧抓耳撓腮想了半天,最後漲紅了臉,喃喃道:“先生,我……我不知道。”
教書先生道:“因為從口中說出來的話,有些是會傷害,刺疼其他人的。所以語言是把殺人刀,說話時,我們需要捂住那四個角,不碰疼他人。”
“修行以清心為要,涉世以慎言為先。”
崔寧低下了頭,他回想起以前和其他人圍堵高良,說一些不堪入目,難以入耳的惡毒語言時的情景。
想到這裏,崔寧好像明白了什麼。
教書先生神色滿意的點點頭,繼而轉頭看向高良,也問道:“隻在心裏想過作詩?”
此時又下起了蒙蒙細雨,教書先生撐開了傘,遞給高良。
高良接過後,走到賀蘭因、崔寧兩人中間站定,神色羞赧道:“現在有了些許想法。”
“還是攢著?”
高良忽然心裏安定下來,朗聲道:
“雨漫漫,聲潺潺,珠落杏葉打夏蟬,古亭天色晚。風蕭蕭,霧未散,吹斜故人半邊傘,此間最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