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士看到月光下的塔列朗不禁吃了一驚。此刻,他心裏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清楚,看來又要有不妙的事情將要發生了。弗朗士已經看過了那封信,那是純粹的貸款協議書以及商討還款的書信。他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任何端倪來,而當弗朗士看到這封信的持有者是塔列朗時,他就十分肯定這裏麵絕對有問題,隻是問題究竟在哪,他不知道!
說起塔列朗,他本出身貴族世家,其父甚至和波旁王室有著血統關係。由於幼年不慎摔傷,導致下肢殘疾,終生隻得拄著拐杖。弗朗士在腦海裏曆數這個既熟悉且又陌生的人。這似乎成了慣例,每次塔列朗在夜晚出逃之後必會發生出人意料的事情。大革命爆發不久後,身為奧頓區主教的塔列朗連夜出逃,第二個月路易十六就被雅各賓派逮捕了。塔列朗邊出逃邊劃清與路易十六的關係,極力向革命靠攏,隨後並當著革命領導人丹東的麵留名投票讚同處死路易十六。熱月黨人發動政變推翻雅各賓派處死獨裁者羅伯斯庇爾之後,塔列朗又轉身投靠熱月黨的督政府巴結督政官巴拉斯,並順利成為外交大臣。當看到拿破侖在意大利大展宏圖時,塔列朗又幫助他發動霧月政變接管國家事務,直至拿破侖稱帝。塔列朗因為其難以替代的外交斡旋才能仍被委任為外交大臣,幫助拿破侖或者說使法蘭西的疆域不斷擴大,直至拿破侖控製了幾乎整個歐洲。正當法蘭西帝國極度強盛之際,塔列朗卻提交了辭程。拿破侖看不起這個見風使舵的牆頭草,但又不得不依靠他的矛盾瞬間爆發了出來,當即就批準了他的請求。後來,帝國在西班牙陷入了苦戰,三十萬法軍陷於伊比利亞無法自拔,法蘭西帝國就此由盛轉衰。倘若有塔列朗在,法國就會免於傷亡三十萬人的代價。而當下塔列朗又要出逃,一片寧靜之下誰也無法觀測出端倪來。當然,除了塔列朗自己,誰也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弗朗士無法再思考隨後要發生的事,那對他對皇帝都是未知的恐懼。但弗朗士仍走上前去說道:“我當是哪個巴斯蒂安子爵呢?原來是我們的前外交總長,請問這麼晚你這是這去哪裏?”
“弗朗士將軍,好像沒有哪條法律規定夜晚不能出行吧?”塔列郎微笑著說。
“哦,是嗎?”弗朗士看了看他的馬車行李。問到:“閣下這是要出逃嗎?要背叛嗎?”
“出逃?沒有這回事!將軍,我又沒有觸犯法律,為何要出逃?至於背叛,您真會說笑。”塔列朗禁不住笑了。
“世人都知道是你背叛了熱月黨把陛下扶上了寶座,最後卻又背叛了他。”
“喔…是嗎?你對我說背叛?”塔列朗微笑著邊搖邊點頭說。“我當初是看中了波拿巴能夠穩定政局,他比那些熱月黨人要好得多,至少他帶給了法國人榮耀和希望。而現在他去遠征俄國,這是才滅亡的開始!他是個瘋子!這是要把法蘭西給毀了,我能任由他這麼做?”
“所以你才四年前勾結富歇密謀要廢黜陛下不是嗎?這就是難道不是背叛!陛下寵信你,你卻要背叛他!!還要告訴我你這是為了法蘭西,世間還有比這更無恥的自白?”
“寵信?哈哈,真的是這樣,那我真的要感謝陛下的恩典了。怕是除我之外沒人能幫他出使莫斯科吧!”塔列朗諷刺道。
“閣下未免大話說的過頭了,就像是法蘭西少了你就會滅亡一樣。”
“嘿,你說的對極了!正是如此!你知道為什麼和俄國弄到兵戎相見的地步嗎?那是因為總有一群蠢貨相信武力可以解決一切。這本不該發生,包括伊比利亞的哥特人。你以為拿破侖推翻西班牙的波旁王朝,亞美利加的那些亡命之徒就會感激他?別做夢了!”
“陛下這是在傳播革命思想,把我們的思想和法典傳播到那些蠻夷之地,讓他們得以開化。”弗朗士積極維護拿破侖著的威嚴。
“收回你的話吧!將軍,別做夢了!他若是真心傳播思想就不該把杜桑絞死!將軍,你是個以理服眾的人,我相信你的尊嚴不會允許你自己幹出格的事情來,因此就會顯得頑固不化,這就會成為別人利用的弊病。”
“這……”
“怎麼?沒話可說了?”塔列朗睜大眼睛俯身湊上臉去問道。
“閣下不愧是歐洲頂尖的外交家,讓人實在佩服,隻可惜是你站錯了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