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了,月亮孤獨地懸掛在空氣中,柔和的月光均勻地鋪撒在巴黎的街道上。四下裏沒有一絲亮光,空氣中凝聚著空朦的水汽,整個世界都變得寂靜深沉了。此時那半輪微微傾斜高懸在大地上空的淡白色的明月,沒有入睡,孤形單影隻在迅速飄浮的煙色的雲朵間浮遊,而同時又一動也不動似的。月亮筆直地俯視著大地,它雖然皎潔,卻稍有汙濁,因而略帶幾分淒楚。一縷縷雲煙飄移過它身畔時,都被它照得發亮,光芒透過雲堆的空隙柔和地灑在窗台上,那雲煙仿佛已經融化殆盡,可是離開月亮後,又都凝聚起來,變得又濃又厚。待到飄移過時,已經完全成了陰鬱的,沉甸甸的雲堆了……
這是1812年的夏末的一個夜晚,弗朗士·弗朗西斯將軍在楓丹白露宮外圍的屋子裏來回踱步。他是個中等個子,有著貓頭鷹般銳利的眼睛、鷹勾似的鼻子,如湖水般平靜的臉,絡腮胡,薄嘴唇。身著筆挺的藍色燕尾軍服,肩配金色肩章和肩帶,衣領和袖口均鐫繡有金色鬆枝圖案,紐扣上印著帝國之鷹,腳蹬長筒馬靴。時而低頭沉思,時而望著窗外漆黑的世界,此刻他正滿目愁容。雖然麵對當下形勢憂心忡忡,但思維卻十分清晰。皇帝已經出發幾個月了,當下已是果月中旬,如果皇帝目前還沒有進入莫斯科,那麼接下來的處境就相當危險了。俄羅斯馬上就要進入漫長的冬季了,這對帝國軍隊是極為不利的,畢竟60多萬人的彈藥與後勤供給不是隨便就能解決的。當初軍隊集結前夕,弗朗士遭人行刺重傷,因此未能跟隨大軍東征俄國。“該死!你說我為什麼偏偏在那個時候受傷吧!”弗朗士一直在嘀咕這個不愉快的話題。雖說弗朗士曾極力反對遠征俄國,但他仍不放心這次行動,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如今看來為時已晚,倘若遠征軍不能解決供給就無法度過漫長的冬季,那對帝國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早在一年前……
楓丹白露宮中,拿破侖與帝國將領們正在討論遠征俄國的計劃。與此同時,弗朗士與達武元帥正在向拿破侖皇帝進諫:延遲攻打俄羅斯的計劃。
對於達武人們習慣以鋼鐵來形容他,是個極為出色的戰術家,意誌堅定,對拿破侖忠心耿耿,更為確切的說是對法蘭西至死不渝,隻不過拿破侖剛好代表法國而已。在戰術上,除了拿破侖本人,他是唯一可以脫離拿破侖指揮進行獨立作戰的元帥,這一點令所有的將帥都無法與他匹敵。他在奧爾斯泰特和艾勞的出色指揮足以使他像漢尼拔和凱撒一樣揚名後世。
“陛下,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的軍隊還陷在哥特人的泥潭中無法自拔,再去遠征俄國,怕是後方不穩!還請陛下慎重。”達武說道。
弗朗士接著說道:“陛下,請恕我直言,我們還不具備拿下俄國的實力。正如弗朗士所言,自打四年前進入馬德裏後,軍隊的傷亡人數與日俱增,我不明白這能給法蘭西帶來什麼榮耀。我們趕走了他們的國王,受到馬德裏人民的歡迎,這是陛下您的英明,但是帝國幹涉他們,卻造成現在我們無法從西班牙撤軍。若是撤軍和談就會給威靈頓以可乘之機,聯盟會再度進攻巴黎,若是不撤傷亡就會慢慢拖垮帝國,後果不堪設想。在沒有解決這件事情前,陛下再去遠征,那後方由誰去解決呢?”
拿破侖輕蔑道:“威靈頓不算什麼,如果他敢於和我正麵決戰,我一定會打垮他!有人不要以為自己才是軍隊的主宰,達武!弗朗士!人民不會忘記你們在奧厄斯泰特與艾勞的光榮,當然我更不會!你們是對的,但我不會去做,就連英國人都不會相信我們去遠征俄國,我就要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
弗朗士與達武在惶恐中隻得答道:“誓死為您效忠,陛下!”
“但是陛下,我有個請求,請允許我率第三軍率先駐紮在華沙。”達武低頭央求道。
“嘿,夥計,你還在覬覦波蘭的王位嗎?”內伊元帥冷冷地譏諷道。
“閣下,我隻是希望成為一個解放者,把波蘭的土地耕作的更加肥沃,為的就是法蘭西的利益,還有就是為法蘭西人民造福。”達武對拿破侖鞠了個躬。
“夠了”!拿破侖不耐煩的說。“打仗,最重要的是後勤保障,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達武!你是個出色的軍人,我相信你的能力,這個沒有人能比你做的更好,我毫不懷疑。”
“可是陛下,戰線太長,近百萬人的糧草輜重、馬匹難道要從巴伐利亞、薩克森出嗎?把自己的命運寄托在盟友身上,這不靠譜,也不現實,而且僅能維持幾天。”
“我們仍然向以往一樣,以戰養戰,用斯摩棱斯克、莫斯科的糧草作為給養,巴伐利亞、薩克森作為盟友應該負點責任,我的軍隊不會耗費法蘭西的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