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三角戀。”Lament特工慢吞吞地說,“不會有人真的這麼認為吧?”
他覷了眼Iceberg的臉色,不說話了。
而Mann博士捋著他巨大的翹八字胡。“為什麼大家都把我當科學狂人?當然,這不是說我對這個名詞有什麼意見。”他優雅地衝眾人舉了舉杯。
這話造成了一段兒不大不小的冷場。終於,勇敢的Rights博士開口道,“可問題是,你確實是科學狂人啊。”
離開原地的人逐漸越來越多。許久未見的老朋友們互相打著招呼,被遺忘的古早角色逮住後來者詢問新故事的進展,到處都是碰杯和說笑的聲音。Bright坐在原地,懶洋洋地看著Draven和Talloran合力抬來了一大捧樹枝丟進篝火,Yoric特工大聲向每個樂意聽的人訴說他經曆過的某個“古典”平行世界,而A.A和Maddox特工躲在人群背後,遠離Clef的角落,頭挨著頭。
最後,他意識到自己正在目睹Kondraki和一個挺眼熟的、年輕的女性——Zyn Kiryu博士——聊天。就他所知,這兩人並沒有在故事中相遇過,至少在前者還活著時沒有。
“我聽說過你。”Kondraki端詳了Zyn一會兒,“他們說你想要我的蝴蝶。”
“噢,我……嗯……沒錯。”冷靜幹練的Kiryu博士難得有些吃驚,“不過我最終有了自己的蝴蝶。抱歉,請問您是怎麼……?”
“超形上學部的家夥,他們有時候會讀故事,你知道的。”他聳聳肩。“我得說,你幹得不錯,姑娘。”
火光下,Zyn的臉微微發紅。接著他們就異常蝴蝶的飼養經驗做了些交流,Bright聽了一會兒,拎起酒瓶安靜地走開了。
他在基金會待了太久,一同出場過的角色數不勝數,時至如今,就連曾經意見不合甚至大打出手的舊敵們也顯得不那麼麵目可憎起來。他跟每個人都打了個照麵,說幾句無關緊要的閑話,擁抱一下,或者用力地拍打他們的肩膀。
接著他發現人群的盡頭是O5-6,還有兩個SCP,一位蛇之手。於是他加入了他們,直到深夜已無法變得更深。這夜晚長得仿佛看不見盡頭,但熹微的天光終究——終究還是要亮起來的。
“去吧,弟弟。你代表我們。”Mikell Bright說。
人們挨個圍攏過來,鬧哄哄,興高采烈,平素最冷靜的麵龐上也閃爍著笑容。Bright跳上一塊稍微高一點的土堆,試圖看清所有正亂七八糟坐下的人,好讓興奮的交頭接耳逐漸平息下去。
“我曾與你們中的絕大多數人共事過許多年,”他清了清嗓子,感到某些久違的情緒湧上喉嚨,決定講短一點兒,“雖然你們都是些天才、怪胎、精神病人什麼的,”氣氛轟地重燃了,有好些髒話伴著嗆咳和大笑丟了出來,“但我隻是想說,很榮幸能遇見所有人,無論在故事裏還是故事之外……”
Bright不得不停了幾秒。
“我愛你們。”他小聲說,知道這就是結束了。
“晚安,Jack。”人群中不知是誰叫道。
“謝謝你的退休儀式,我也愛你!”另一句話引起了一陣善意的哄笑。
一個接一個地,人們悄無聲息地退場,回到他們平日裏待的——當他們沒有在一個故事裏時,唯一可去的地方。一年又一年,隻有當“他們”中的一員宣布要離開這個世界,再也不回來的時候,曾經在故事中相遇過的人們才能短暫地在此地重聚,而後迅速地別離。所有人都明白,總有一天,在一場又一場的漫長告別之後,再不會有舊的故事被閱讀,再不會有新的故事被書寫,他們注定要彼此分隔,互相忘卻,在故事的縫隙裏孤獨地坐著直到宇宙的終點。
最後的篝火也熄滅了,他的家人們的身影消失在眼中。Bright後退一步,轉過身,接著想起這毫無必要:每個方向都是黑暗,沒有空間,沒有實體感,有點兒像墜落進963之中,但他不必聽見萬千個他自己死去時的每一聲尖叫。
如果這就是結局的話,其實也還不錯。終於安息的Jack Bright這般想著,在終於平靜的長夜裏閉上眼睛。
作者:Lyrics Linn
PS:據Lyrics Linn所說,“這個故事其實是我得知真·Bright退圈時打的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