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某些版本的創世神話中,同樣有著鮮明的**痕跡。我國的某個創世神話,我小時候也曾聽過,說的是大洪水毀滅了所有生物,隻有伏羲和女媧兄妹二人跑到高高的昆侖山巔,幸存了下來。伏羲要和女媧困覺,以繁衍後代,接續人類。女媧不肯,說除非你追上我。於是兩人圍著山峰轉圈,伏羲總也追不上女媧。怎麼辦呢?後來神仙出來指點伏羲了,讓他往反方向跑。伏羲遵從神仙的指點,果然追上了女媧,於是兩人困覺,孕育了人類。
《聖經》舊約創世記第19章,講述了羅得和他的兩個女兒**的故事。耶和華毀滅了所多瑪和蛾摩拉城,幸存的羅得同他的兩個女兒逃進山去,住在一個洞裏。大女兒對小女兒說,“我們的父親老了,地上又無人按著世上的常規進到我們這裏。來,我們可以叫父親喝酒,與他同寢。這樣,我們好從他存留後裔。”於是大女兒和小女兒叫羅得喝酒,然後輪流和羅得困覺,後來懷孕。這故事還特意加了一個似乎是出自二流黃書作家之手的細節:“女兒幾時躺下,幾時起來,羅得都不知道”,大有畫蛇添足、欲蓋彌彰之嫌。
禁止**對於人類的意義,並不亞於直立行走。當人類告別遠古,開始步入文明,**卻依然存在,隻是已從大眾行為轉化為諸神和王室的特權。希臘神話中,如果將裏麵許多的**故事悉數刪去,相信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五光十色,令人著迷。在古代埃及,相傳法老都以自己的妹妹作為第一個和正式的妻子。在法老之後統治埃及的托勒密王公們,也延續了這一“神聖而光榮的”傳統。在與當時秦國鄰近的匈奴部落,還保留著這樣的風俗:當一個人死去之後,他的繼承者,通常是他的兄弟,像繼承他的羊群一樣,也繼承了他的女人。而在中原七國,乃至上溯到春秋時期,女人在父子兄弟的床榻間移來換去也代不鮮見。那時**的罪名和道德壓力,較諸今日要小了許多。
諸神已遠,不可臆測。而王室的**,固然有著對於純正血統異乎尋常的守護和關心,但也不排除有心理層麵的原因,即尋求獲得精神上的最高滿足,通過**,以完成向諸神的致敬,也借此宣告自己為諸神在人間的代言人,不僅淩駕於法律之上,更能淩駕於道德之上。
再將我們的視線收回到思德宮中。華陽太後見成蟜執意不從,於是半是威脅半是誘惑道:“當年汝父棄在趙國,無母於內,望歸而不可得。日後何以竟能貴為秦王?”
成蟜以頭貼地,恭聲道:“先君能為秦王,全拜太後所賜。”
華陽太後道:“老婦既能廢子傒太子之位,而舉汝父為秦王。今若汝從吾所欲,老婦也當順汝之意。汝為秦王,隻在老婦反手之間。汝其思之。”
成蟜聰明得很。他很清楚,此一時彼一時,華陽太後的權力早已非當初孝文王在位之時可比,盡管如此,論起她的威望和地位,宗室中依然無人能及。能謀得華陽太後的背後支持,他稱王的勝算將大大增加。這是一筆**裸的**易,籌碼是秦國的王位。成蟜決定完成這筆交易。
緊繃的弦突然鬆開,或者竟是斷了,一切於是發生。那一段依然柔軟白膩的**,躁動在成蟜年輕的懷裏。那身體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道弧線,他的爺爺都曾經無數次撫摩過,探索過,占有過,征服過。
成蟜回府,抱鏡痛哭。宓辛隔門而聽,雖不知情,卻也心痛莫名。成蟜絕望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天啦,帥如果也是一種罪,那我成蟜,無疑就是一級重犯。
第四節擁軍自重
且說成蟜和華陽太後行了那事,感受怪異而複雜。然而他誰也無法告訴,隻能藏在心裏獨自承受。華陽太後時隔多年,再嚐床笫之歡,自然食之無厭,對成蟜一再寵召。成蟜畢竟年輕,上下半身均非呂不韋可比,他每從思德宮歸來,便要立即再找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翻雲覆雨,仿佛要借此來抹滅適才的噩夢,洗蕩自己的罪孽。成蟜的寢宮對宓辛並不設防。當宓辛看到成蟜和那些比她年輕近二十歲的女子翻滾糾纏、魚水合歡,心中大為失落,暗自悲泣,成蟜可從來沒有這樣親近過她呢。
華陽太後已經對成蟜表示了明確的支持。在華陽太後的授意下,成蟜和昌平君、昌文君二人在私下也達成了交易,事成之後,以他二人取代嫪毐和呂不韋。
婚變都要瞻前顧後,費盡思量,更何況是政變呢?政變是一個係統而縝密的工程,一步也不能出錯。應該說,成蟜和浮丘伯的謀劃從理論上是無懈可擊、必定成功的。尤其是他們還有一招精心設計的妙棋,出乎所有人預料。
這次謀劃的詳情如何?
時間將為我們揭開所有的謎底。
時間已經為我們揭開所有的謎底。
這一日,華陽太後召見嬴政,為成蟜的政變正式拉開了序幕。華陽太後問嬴政道:“老婦聞長安君數度請戰,王皆不許,是何道理?”
嬴政答道:“軍者,國之大事。長安君尚且年幼,未經戰事。驟然出征,恐不能取勝。”
華陽太後道:“王與長安君,雖為君臣,亦為兄弟。長安君愛王,王獨不愛長安君歟?”
嬴政急道:“太後何出此言?”
華陽太後道:“想當日,王與長安君於夏太後榻前盟誓,不離不棄,共興嬴氏。今有謠言自趙國起,意在亂我秦室,其罪當誅。長安君屢請伐趙國,以止天下之疑,此乃愛王之心一片。王雖授長安君以將軍之名,奈何不歸之以實,此非為兄之義也。白起、蒙驁,國之名將,也非生而致之,必使疆場曆練而後致之。長安君縱然年少,不令統兵,又焉知其非統兵之人!”
嬴政低頭不語。華陽太後又道:“今王尊長安君之位,封之以膏腴之地,位尊而無功,奉厚而無勞,眾臣心多不服。長安君外不能為國建功,內不能威信大臣。假使萬一,王歡愛轉薄,又複老婦已追先王而去,則長安君雖貴為王弟,猶恐其不能自保也。老婦在日,願見長安君自立。”
嬴政推脫道:“孫兒尚未親政,國事決於大臣。長安君出征之事,非孫兒所能決斷。”
華陽太後冷笑道:“嬴氏家事,何勞外人預手?老婦自有理會。”
華陽太後久未幹預朝政,然而積威猶在。華陽太後親自出麵作工作,嫪毐和呂不韋也不得不被迫應承。況且,要阻止成蟜統兵伐趙,也實在缺乏足夠有說服力的理由,反而隻會暴露自己貪權戀棧、欲霸軍權自有的心理。於是,協議達成。成蟜統領十萬秦國精銳之師,擇日進發趙國。
成蟜的政變已經開始,嬴政和李斯是否有所覺察,在此之前,他們又都幹了些什麼?和成蟜一樣,我們很快就將知道答案。
第五節天鵝之歌
十八歲的年紀,正俊美少年,卻已手握十萬大秦鐵騎,揮師東向,討伐趙國。那是怎樣傳奇而令人神往的場景!成蟜兵馬未行,便已一躍成為最受矚目的國際明星,不僅秦國在關注他,東方六國也在關注著他。如此年輕的主帥,自古未有先例。所有的無關人等都充滿了好奇:將為他們所見證的,究竟是一個天才的奇跡,還是一場可笑的鬧劇?
終於掌控了軍隊,成蟜卻並未有意想中的喜悅,他尚顯稚嫩的麵龐過早地顯出厭倦和疲憊。而出征之前發生的一件事,更是給他的心裏投下了一層厚重的陰影。
成蟜將行的消息傳出,宓辛就沒有睡過一天好覺。她要給成蟜一個驚喜。她開始悄悄為成蟜縫製征衣。終於能為心愛的人做些什麼,這給了宓辛極大的幸福和滿足。而通常,縫製征衣是母親或妻子的職責,很明顯,在縫衣的過程之中,宓辛發生了情結轉移,以成蟜妻子的身份自居。
曆十餘晝夜,衣成,而成蟜也啟程在即。於是宓辛往見成蟜。她捧著雪白的征衣,一臉甜蜜,在她的期待之中,迎接她的必將是成蟜的柔情和感激。隻要一想到,成蟜將貼身穿著她親手縫就的征衣,遠行千裏,朝夕不離,宓辛渾身也是潮熱不已,仿佛是她正被成蟜抱在懷裏。
成蟜麵色凝重,似乎困惑在某種情緒之中,不能自拔。宓辛進獻征衣,也沒能引起他特別的在意。宓辛淺笑道:“容妾侍君侯更衣。”她那修長的手指,溫柔而羞澀地伸向成蟜的身體。成蟜忽然冷漠生硬地說道:“不要碰我。”而就是這短短的四個字,在日後讓成蟜銘記終生,後悔終生。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傷害了自己所愛的人,怎會反而是自己受傷更深。看來,牛頓第三定律根本就不成立,反作用力有時候是要遠遠大於作用力的。
成蟜話方出口,宓辛仿佛如觸電一般,身子輕微地晃動了一下,手停頓在空中,許久方才怔怔收回。她麵色雪白,眼眶滿是淚水,痛苦地望著成蟜,嘴唇顫抖著,想說些什麼,卻又發不出聲音。
成蟜道:夫人,你不必再留此地,你可以回家去了。
宓辛聽到自己自由了,反而心如刀絞。她舍不得就這麼離開成蟜。家對她來說,是那麼遙遠。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匍倒在成蟜腳前,再也不掩飾心中所思,道:“賤妾哪裏也不想去,隻願長伴君側。”
成蟜冷淡地道:“夫人請放心。成蟜絕非故意試探夫人,夫人又何必特意軟語。成蟜所言,皆為真實。成蟜這就著人護送夫人回去。”
宓辛抱住成蟜的腿,隻是嗚咽。
成蟜奇道:“回到夫君和幼子身邊,豈非夫人一向所願?夫人該高興才是。”
“妾於故家已無眷念,君侯勿棄賤妾。”
成蟜大聲道:“不管夫人是否願意,都必須回去。”
宓辛忽尖笑起來,道:“君侯對賤妾羈留在前,今又輕易放歸。君侯於賤妾一無索求,君侯所為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