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安十七年,鮮卑七皇子拓拔肆率三萬士兵由北直下,勢如破竹,攻破宋朝十二城,直達宋朝都城金陵。
宋景帝親自坐鎮前線,奈何王朝近百年的積貧積弱,最終沒敵過新生鮮卑的政權。
城破的前一天晚上,母後喚阿妹與我到鳳棲宮,我們到的時候,母後側躺在椅子上休息,不同於往日素雅的裝扮,她今日身著緯衣,袖口的雲紋龍栩栩如生,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但仔細看仍能看出些許疲憊。
聽見我們來,母後讓我們靠近點,我牽著阿妹的手走到母後麵前,阿妹欣喜開口:“母後今日怎的如此漂亮。”母後笑著點她額頭道:“還是阿珠嘴甜。”
我卻如何都笑不出來,眼眶慢慢濕潤,母後看見我的反應,替我擦掉眼淚,她說:“國運如此,我兒莫要悲傷了,今夜你便要帶著你阿妹離開這裏了,如今都城四處被圍,但你父皇先前修了一個地道,以備不時之需,我讓阿來帶著你們從地道裏出去,出去後一直往南走,去蘇州,我已聯係你舅父,他們自會收留你們。”
“母後不同我們一起走嗎?”我問她,她說“不了,我要留在這裏,不能獨留你父皇在這裏守城,玉兒,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珠兒,我兒一定要好好活著,留住最後的皇室血脈。”
“母後……”我與阿妹齊齊出聲,“你們現在去換身衣服,跟阿來走吧!”母後哽咽著對我們說。
阿來紅著眼走上前對我們道“公主們隨老奴來吧,衣服盤纏已經準備好了。”阿妹從剛剛開始一直在哭泣,卻沒有哭出聲,她雖年幼,但她也知即將發生什麼。
我們換上了尋常百姓的衣服,帶上了我的婢女阿桃,從地道裏逃出了宮,在南下的日子裏,聽見了很多事情,比如在我們離開皇宮的第二天,城門被破開,天子在城樓上,自刎前高呼“善待我中原百姓!”皇後也於當日午時自刎殉國。多數漢人官員投降,臣服於鮮卑政權。
鮮卑騎兵進入金陵城時,中原百姓身著孝服,家家戶戶掛著白燈籠。
我們一路走來也見了許多身著孝服的人,他們對這位亡國皇帝沒有憎恨,隻有心疼,數十年的變法隻為整頓官場,但積貧積弱的國情,讓他的變法難以實行。他生動闡釋了什麼是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我們最終還是沒有到達蘇州,我們被鮮卑士兵攔住了道路,“別來無恙啊,永寧公主。”聽見這個聲音,我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僵硬的仰起頭,看見騎在馬上的人,鮮卑的七皇子拓拔肆,也是他帶兵攻破的金陵城。
他騎在馬上,低頭俯視著我們一行人,就像俯視著我破落的大宋王朝。阿來一直擋在我前麵,阿桃在後麵安慰著珠兒,我越過阿來,“公主”阿來擔憂的出聲,“沒事,我有話對他說”我半轉頭安慰道。
“請七皇子放過我們。”我跪下,將頭磕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