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沙摩柯嘴巴裏吐魚,周倉等一眾將士看得滑稽,無不放聲大笑。
沙摩柯也聽得見敵人的嘲諷,吐過小魚之兒,又大嘔了一陣河水,總算是把那隆起的肚子平伏了下去。
飽嚐了溺水痛苦的沙摩柯,這時候就跟一隻虛弱的小綿羊,有氣無力的躺在甲板上,再也沒有力氣動彈一下。
岸上的顏良,親眼目睹了沙摩柯的悲劇過程,不禁也放聲大笑。
將士們也盡皆大笑,數千人的轟笑之聲,響徹了沅水岸邊。
沙摩柯已擒,顏良旋即下令收兵。
他的得勝之軍,占據了蠻軍的營寨,稍適休整了一晚後,便即起程繼續向三十裏外沅陵城開進。
當天黃昏,顏良的大軍進抵沅陵城下。
此時城中的蠻軍,早已從敗潰的蠻兵口中,得知了主力大敗,蠻王沙摩柯再度被擒的消息。
群龍無首的蠻軍,哪裏還敢再戰,千餘號人馬當即棄城而去,各自逃往了五溪。
顏良不費吹灰之力,順利的收複了沅陵城。
……
入夜,沅陵縣衙大堂。
顏良高坐上首,周倉等虎衛親軍,分列左右。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五花大綁的沙摩柯,再一次被帶到了顏良麵前。
再見顏良,沙摩柯那鐵青的臉龐,不禁流露出幾分慚色,似乎在為自己堂堂蠻王,竟為顏良二次所擒感到羞愧。
顏良俯視著這位蠻王,冷笑道:“沙摩柯,如今你第二次被本將所擒,這一次,你可心服口服嗎?”
沙摩柯冷哼了一聲,憤恨道:“若非你指派邢道榮做奸細,我豈又能中了你的詭計,此番我被擒,非戰之過,我沙摩柯焉能心服。”
沙摩柯還是不服。
旁邊周倉聞言大怒,作勢就要衝上去揍沙摩柯。
顏良卻一擺手,止住了憤怒的周倉。
“把那顆人頭拿上來吧。”顏良喝了一聲。
哐!
一名親軍將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扔在了沙摩柯的麵前。
沙摩柯低頭一看,神色大變,他驚駭的發現,滾落眼前的,竟然是邢道榮的人頭。
沙摩柯一下子就傻眼了,抬起頭來驚看著顏良,一副茫然不解的樣子。
“馬書佐,告訴他是怎麼一回事。”顏良自飲著茶,頭也不抬的說道。
馬謖便站了出來,將邢道榮如何偽降顏良,又如何為顏良所看穿,將計就計大破他蠻軍之事,向沙摩柯全盤道出。
此時的沙摩柯方才驚悟,原本邢道榮壓根就不是顏良指使的奸細,所有的種種,都隻是他自己和邢道榮自作聰明,反被顏良利用而已。
真相大白,此時的沙摩柯,憤恨的情緒不禁變得黯然起來。
那般表情,仿佛沙摩柯這一刻,也不禁為顏良的智計之深而折服。
“沙摩柯,真相你已經知道,本將可是記得,上一次你曾經說過,隻要本將再次生擒於你,你就心服口服的歸降,本將現在很想知道,你是說話算數,還是說話等於放屁。”
顏良提及了舊事,沙摩柯仿佛被針刺痛了一般,渾身一顫。
猶豫了片刻,沙摩柯眼中重現憤怒,咬牙道:“顏良,你雖極有本事,但這一次若非是邢道榮這蠢貨自作聰明,我也不會敗於你之手,你要殺我隨便,但想讓我沙摩柯服你,卻是萬難。”
正如顏良所料的那樣,沙摩柯食言了。
心中暗笑,麵上顏良卻做勃然大怒之關,拍案喝道:“好你個言而無信的蠻子,來人啊,把這廝給我推出去,五馬分屍!”
號令下,早就急不可奈的一眾親軍,洶洶撲上前去,拖著沙摩柯就往外走。
“不用你們推,我自己會走。”
沙摩柯大叫一身,撐開了左右之手,挺起胸膛轉身大步向外而去。
看著昂首而去的沙摩柯,顏良微微點頭,心想:“這蠻子寧死不屈,倒也真是條難得的漢子,若能為我所用,必是一員猛將。”
殺人不難,難就難在殺人誅心。
眼見沙摩柯連死都不怕,顏良便向馬謖使了個眼色。
馬謖會意,忙是拱手道:“主公息怒,這沙摩柯雖然可惡,但卻不失男兒之色,屬下以為,主公不妨再給他一次機會。”
顏良一抬手,示意親軍且慢。
已經到門口的沙摩柯,旋即停下了腳步,以一種意外的表情轉過身來。
“你什麼意思?”顏良佯問道。
馬謖道:“主公縱橫南北,天下英雄無人不服,屬下以為,主公不妨給這沙摩柯再戰一次的機會,若再擒到時,他還不服的話,那時再將他斬首也不遲。”
聽得馬謖這話,沙摩柯那抱著必死決心的小心髒,砰砰的便跳了起來,一絲生的希望,重新湧現在了臉上。
人非草木,雖不想活著,沙摩柯雖然能勇敢的麵對死亡,但這不代表他就不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