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一擒一縱(1 / 2)

那金屬般的冷絕之聲,直震得整個大堂是嗡嗡作響。

那怒聲的質問,令左右那些虎熊的刀斧手,也為之神色一變,麵露幾分悚然。

沙摩柯身形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懼意,但隨即,他那鐵青的臉龐,卻再度撐起不甘之色。

冷哼了一聲,沙摩柯斜著嘴道:“你暗使奸計,非是堂堂正正對戰,我豈能心服。”

此言一出,堂中諸將士盡皆大怒。

胡車兒更是勃然大怒,厲聲道:“你個蠻子,被我家主公擒獲了還敢囂張,信不信老子把你剁成肉醬喂狗!”

沙摩柯迎天狂笑了一聲,不屑道:“我五溪人乃天生勇士,豈是貪生怕死之徒,你要殺便殺,想要我心服卻是妄想。”

沙摩柯倒是一派硬氣,儼然視死如歸。

胡車兒越發被激怒,當即向顏良拱手道:“主公,這蠻子甚至囂張,末將請將他五馬分屍,將他的屍身號令武陵諸城,看那些蠻子還敢再反叛。”

顏良麵如刀鋒,冷冷的注視著沙摩柯,卻並未因沙摩柯的不服而被激怒。

這時,馬謖卻幹咳了幾聲,拱手道:“主公若是就此殺了沙摩柯,雖是簡單,但卻無法向蠻人彰顯主公的威名與手段。”

說話間,馬謖還在暗使著眼色,提醒著顏良。

顏良當然會意得到,馬謖是在向自己提醒他那“攻心為上”的計策。

顏良沉吟了片刻,忽然間放聲大笑,笑的是何等的狂放與不屑。

那不屑的笑音,刺痛了沙摩柯,他便沉著臉叫道:“要殺便殺,有何可笑?”

顏良漸漸收斂了笑聲,冷冷道:“本將殺死你,就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你既是不服,本將就放你回去,整軍再戰,你可敢嗎?”

胡車兒一聽,不禁神色一振。

那沙摩柯亦是身形一震,仿佛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般。

他原以為落到顏良之手,必死無疑,已是抱定了慷慨赴死的信念,但他萬萬卻沒想到,顏良竟然狂妄到這般地步,敢把他放了再戰。

看顏良那無所謂的表情,再聽他那不以為然的口氣,儼然那沙摩柯隻為土雞瓦狗之輩,擒與放,隻是翻掌之間的事。

顏良這份超乎常人的自信,深深的刺激到了沙摩柯的尊嚴,讓他感到了羞辱。

沙摩柯遂是壓下怒火,豪然道:“你若敢放我回去,我必再整軍馬,與你決一雌雄,你若能再擒了我,我沙摩柯才服你手段。

沙摩柯,已然中計。

顏良嘴角掠起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遂是擺手喝道:“來呀,給咱們沙師弟鬆綁。”

沙師弟……

胡車兒等皆是茫然,卻猜不透自家主公為何叫這蠻子什麼沙師弟,卻不敢多問,隻能依令將沙摩柯鬆綁。

“沙師弟,誰是他的師弟,這姓顏良嘴裏說的是什麼……”

沙摩柯也一臉狐疑,手脫脫離束縛,沙摩柯甩了甩手腕,似乎不敢相信顏良真的會放他。

“顏良,你當真要放我,不是在玩什麼手段嗎?”沙摩柯揉著手,半信半疑的問道。

顏良手負胸前,俯視著他道:“你以為本將跟你們這班蠻夷似的,總愛反複無信嗎?”

沙摩柯被諷刺,卻也不好發作,便拱手道:“顏良,沒想到你還真是條漢子,好,你就等著吧,我沙摩柯必會洗雪今日被俘之恥。”

說罷,沙摩柯冷哼一聲,轉身揚長而去。

眼看著這蠻族頭領昂首而去,胡車兒就急了,忙道:“主公,我們好不容易才生擒此賊,就這麼放了他回去,豈不是縱虎歸山,讓他繼續為禍不成。”

胡車兒的話也不無道理,隻可惜他畢竟智謀不足,隻看得到眼前,眼界卻並不似顏良這般深遠。

顏良隻冷笑一聲,“不過是個蠻子而已,本將要對付他還不易如反掌,放心吧,他很快就會自投羅網的。”

顏良的自信,令胡車兒的情緒也平伏了不少,便想主公既然這麼做了,那就必有其理,當下便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這時,一直沉默的馬謖,卻暗鬆了一口氣,拱手讚道:“主公的氣度與自信,當真是令謖敬佩之致。”

這等讚歎,顏良也聽得多了,不過出自於馬謖這等少年奇才之口,還是聽著很受用。

顏良便擺了擺手,笑道:“敬佩什麼的,留著以後再說吧,現在咱們要做的,是先收拾了包圍臨沅那股敵軍再說。”

於是顏良便傳下號令,將那些俘虜的五溪蠻兵,賜以肉食,好生安撫,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之後,盡數放他們離去。

這些五溪蠻兵也並非是人人想戰,隻因那沙摩柯受了吳人重賄,以一己私心起兵反叛,蠻兵們身為部曲,不得不隨從而已。

如今兵敗被俘,蠻兵們原以為顏良會殺盡他們以泄憤,卻不料顏良竟如此寬宏大量,非但不殺,還賜以酒食壓驚,這些蠻兵們自然是無不對顏良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