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將看到顏良臉色有異,頓時都安靜了下來,似乎感受到了些許不妙。
“主公,莫非是荊州出了什麼事嗎?”呂蒙問道。
顏良的神色瞬間恢複如常,將那一紙帛書往案上一扔,隻淡淡道:“沒什麼,不過是武陵郡的五溪蠻造反而已。”
五溪蠻反了!
諸將神色一變,無不麵露幾分驚色。
呂蒙將案幾上的情報接過,仔細一看,那年輕的臉龐間,不禁也眉頭暗皺。
呂蒙手中所握著的,乃是來自於武陵太守廖立的求援急報。
廖立在急報中稱,五溪蠻族暗中擁立蠻人沙摩柯為蠻王,聚起五溪蠻兵兩萬之眾突然造反,一路沿沅水東進,連克數縣,已於數日前包圍了武陵郡郡治臨沅城。
蠻兵甚眾,廖立麾下不過兩千郡兵,臨沅城危在旦夕,故是廖立才搶在蠻兵圍城之前,派人搶先出城,星夜前來樊口求救。
武陵郡東南多山,其中散居了許多蠻夷,這五溪蠻的來源,乃是因為他們聚居於沅水上遊的五條溪流之畔而得名。
此五條溪流,分別為雄溪、辰溪、武溪等溪流,其中又以雄溪部最為強大,而這個沙摩柯,則正是雄溪部首領。
這五溪蠻不習王化,同江東的山越人一樣,聚嘯山林,屢屢反叛。
不同的是五溪蠻數量不及山越,屢次造反均掀不起什麼波瀾,自劉表統治時期就一直很老實,顏良攻取荊州後,五溪蠻各部首領,也都表示了效忠新主。
但讓顏良稍感意外的是,原本沉寂老實的五溪蠻,竟會選擇這樣一個關鍵性的時刻,公然造反。
造反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圍攻武陵郡所,這簡直是對顏良統治權威的公然挑釁。
顏良心中怒火正是燃燒,但身為主帥的他,卻要在眾將麵前,表現出從容冷靜的樣子。
“五溪蠻臣服已久,如今卻在這個節骨眼上造反,這個時機還真是有些蹊蹺……”呂蒙眼眸中閃爍著狐疑
顏良卻冷笑了一聲,不以為然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這定是那碧眼兒施的詭計,派人暗中潛入武陵,煽動了這班蠻夷造反。”
眾人恍然大悟。
呂蒙微微點頭,卻又狐疑道:“孫權麾下,最富智謀者,無非周瑜和魯肅,眼下周瑜在吳中養病,魯肅被釘在艾縣,卻不知是誰給孫權出了這條計策。”
“難道是他……”
顏良的腦海中,猛然間閃過一個人名。
那個人,自然便是陸遜。
曾經曆史上的東吳四大都督,如今已悉數登場,唯有那個陸遜卻還尚未露麵。
顏良根據所知的曆史,粗粗一推算陸遜的年紀,此時也當二十出頭,差不多已經開始代表江東陸家,為孫權出仕。
原本的陸遜,雖在平定山越之叛中初露鋒芒,但卻是東吳滅關羽,取荊州時才脫穎而出,受到孫權的重用。
不過此時曆史進程已然大變,連呂蒙這樣的東吳四大都督之一,都已經歸順了自己,那麼年輕的陸遜提前展露才華,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沙摩柯和他的五溪蠻反了,如何平叛才是王道。
“主公,武陵毗鄰南郡,蠻子們的造反不可輕視,末將願率一軍前去討平。”張遼義不容辭,當即站出來請戰。
顏良卻沒有答應。
張遼固然是猛將不錯,但其最擅長的還是統領騎兵作戰,武陵一地多山,不利於騎兵展開,況且張遼對荊南的地形又不熟悉,以他前去平叛,反倒並非是最好的選擇。
隻是,眼下最擅長作戰的黃忠,正跟孫瑜交手,而同樣擅長步兵作戰的魏延,亦在艾縣拖著魯肅的大軍。
至於其餘呂蒙、甘寧、淩統等水將,又要防範東吳的水上攻擊,亦不能輕易的調動他們。
算來算去,顏良身邊還真沒個合適的將領可以派出平叛。
正當這時,一直沉默的賈詡,忽然開口說道:“五溪蠻敢公然反叛,無非是以為主公身在樊口,無暇顧及。老朽以為,唯有主公親提之軍,出其不意的前去平叛,這才能給叛軍造成極大的震撼,如此,方能盡快的平定反叛。”
顏良微微點頭,對賈詡的進言深以為然。
權衡片刻,顏良猛然起身,高聲道:“文和言之有理,本將已決定親率一軍,急往武陵前去平叛,爾等謹守樊口,勿與吳人交鋒,隻待本將歸來便是。”
決意已下,顏良毫不遲疑,當天便率軍由樊口出發,連夜趕往武陵。
樊口水旱二營本有軍三萬,其中步軍一萬,水軍兩萬,顏良此去隻帶走了一萬步軍,以及周倉、胡車兒等將,卻留甘寧、呂蒙、賈詡等文武,率兩萬水軍謹守大營,以防吳軍趁勢來攻。
……
巴丘。
樊口雖距武陵有數百裏之遙,但因有水路之利,顏良的一萬大軍順風而行,兩天後的黃昏,便是抵達了這座荊南重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