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曆史雖已麵全非,但文醜卻又一次麵對曾經的敵人,仿佛冥冥之中有種天意般的巧合。
正是這巧合,讓顏良有些不安。
或者說,他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太對勁。
心躁之下,顏良遂又將諸般情報,再一次的審視了一番,試圖從中尋找出什麼隱藏的信息。
看來看去,顏良的目光定格在了文醜發來的最新情報上,那句“徐晃率四千步軍”,忽然間引起了顏良的注意。
“曹軍出城列陣,顯然是已偵知我軍前來,打算進行一場野外的交戰,也就是說,曹操知道我是派了騎兵前來搶奪順陽。以曹操的用兵之能,他明知敵人是騎兵,卻為何卻以步軍迎戰,他手下又不是沒有騎兵……”
曹操為什麼要這麼用兵?
一個鬥大的問號,很快出現了顏良的腦海。
他眉頭越凝越凝,刀削似的臉上,狐疑之色也越來越濃重。
踱步於帳中,沉思了許久,陡然間,顏良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色。
“速傳本將之令,半個時辰之內,全軍必務要集合完畢,本將要即刻率軍出發。”
猛然驚醒的顏良,厲聲下達了命令。
左右周倉和胡車兒均是一愣,卻不想自家主公這才剛進冠軍城,卻為何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卻立刻又要出發。
一時愣怔時,顏良卻喝道:“還在愣著做什麼,快去傳令,休得誤了本將大事!”
周倉等身形之震,不敢稍有疑惑,急急忙忙的出了軍帳。
“希望還來得及吧……”
顏良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架上的長刀,帶著一身的肅然之意,大步的走出大帳。
……
三十裏外。
烏雲壓頂,寒風凜烈,文醜下意識的束緊了衣甲,手中的長槍卻握得更緊。
天氣雖寒,他的心中卻如火一般灼烈,深聚的眼眸中,湧動著藐視天下的傲意。
大道的盡頭,隱隱約約的看著黑色的旗幟在翻滾,三千騎士沿著大道徐徐而行,很快,敵人的影像便映入了眼簾。
那是一座四千人的軍陣,橫亙於前,擋住了通往順陽的去路。
軍陣之中,那一麵“徐”字大旗,迎風獵獵的飄揚。
“徐晃麼……”
文醜心裏默數了一遍曹營諸將,斷定了那領軍的敵將,便當是河東徐晃。
“有幾分能耐,可惜卻非我敵手,哼,今日就拿你的人頭來挫曹軍銳氣吧。”
文醜的表情愈加獰猙,那周身騰起的獵獵殺氣,直令左右將士為之悚然。
再次掃視一眼左右諸將,文醜長槍一揚,長嘯道:“神行騎的勇士們,隨本將殺盡這班入侵的賊寇——”
怒喝聲中,文醜縱馬舞槍,如電光一般射出。
三千神行騎的健兒,轟然而動,挾著保衛家園的怒意,喊殺而出。
鐵騎滾滾,濺起漫天的塵埃。
那百戰百勝的鐵甲洪流,如一柄碩大無朋的巨矛一般,向著曹軍步兵陣襲卷而去。
五百步……
四百步……
三百步……
洶洶的衝勢,隻令那些精銳的曹軍戰士,也為之變色。
而軍陣中的那一員曹將,卻麵如冰湖,沉靜如山。
麵對著滾滾如潮的顏軍鐵騎,徐晃的嘴角掠起了一抹冷笑。
“丞相當真料事如神,顏良這廝果然派了輕騎來搶奪順陽,哼,若非是丞相有令在先,我徐晃定要與你分個高下。”
神思之際,顏軍騎兵已衝至百步之外。
徐晃咬了咬牙,鐵青著臉,高聲喝道:“全軍撤退——”
發下號令,徐晃更是撥馬轉身,先一步望著順陽方向退去。
中軍大旗一動,列陣以待的曹軍,旋即士氣大挫,四千人轟然而散,向著順陽方向狼狽逃去。
眼看著敵軍臨陣敗退,文醜臉上不禁掠起更加猙獰的冷笑。
“步軍遇上騎兵,臨戰而退,這個徐晃原來也是廢物一個,我看你往哪裏逃。”
文醜戰意愈烈,招呼著身後騎士們,向著潰退的曹軍窮追而去。
鐵騎滾滾,如風而行,方追出裏許時,文醜的先頭騎兵已追至了潰軍的尾部。
刀鋒斬下,槍尖刺出,無情的斬殺著那些逃慢了的敵人,隻轉眼間的功夫,便斬殺了百餘人。
三千神行騎,如同饑渴的野獸一般,瘋狂的追逐著逃跑的獵物。
不知不覺中,文醜已是追出數裏地,曠野地形漸消,左右出現了一片片的密林。
便在此時,一直奔逃中的徐晃,突然間勒轉了馬蹄,巨斧一橫,昂然無懼的擋在了大道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