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活命,蒯越已決意要殺劉琦。
被五花大綁的劉琦,鐵青的臉龐,陡然間懼意大作。
眼見蒯越一步步的逼近,那明晃晃的劍鋒流轉著寒光,劉琦胸中殘存的那丁點氣節,轉眼間就已土崩瓦解。
“休要殺我,我願歸降,我願歸降——”
嚇破了膽的劉琦,突然間大叫起來,竟是在最後的關頭開口請降。
看著為求活命,舉劍向舊主的蒯越。
看著前一秒還鐵骨錚錚,寧死不降,後一秒卻伏首求降的劉琦。
顏良的嘴角微微斜揚,流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什麼高貴的出身,什麼名士的氣節,不過都是些徒有虛名的怯懦之輩而已,一旦麵臨生死關頭,統統都露出了本性。
蒯越舉起的劍懸於半空,轉頭望向了顏良,似乎在說劉琦都求降了,可不可以不殺他。
顏良卻大喝一聲:“蒯越,你到底想活還是想死——”
暴喝聲中,皆是冷絕的殺意。
劉琦這個自詡高患的怯懦虛偽之徒,這個劉氏的餘孽,這個潛藏的隱患,諸般種種,顏良焉能留他。
“顏將軍饒命,我是誠心歸順,我願盡全力輔佐將軍,求將軍開恩啊……”
劉琦驚慌到極點,也顧不得尊嚴,撲嗵跪將下來就向顏良苦苦哀求。
顏良卻神色冷峻,對劉琦的求饒視而不見,隻將目光狠狠的瞪向蒯越。
那一瞪,已是最後通碟。
蒯越知不可逆轉,心中對顏良的殘暴恨之已極,卻不敢有半點表露,隻能將半空的劍舉更高。
“顏將軍饒命,饒命啊……”
刺耳的哀求聲中,蒯越深吸了一口氣,將眼眸緊緊閉上,遲疑了一瞬,高舉的長劍奮然斬下。
噗~~
鮮血飛濺,大堂之中,歸於了平靜。
當蒯越睜開眼時,劉琦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脖間鮮血噴湧,眼珠爆睜到鬥大,死死的盯著他。
蒯越嚇得渾身一軟,手中的長劍“鐺啷”一聲脫手而落。
為了活命,他終於還是對自己的舊主下了殺手。
觀得這一幕,左右周倉等人,對蒯越無不抱以鄙夷。
顏良卻拍手笑道:“蒯異度果然不愧是大名士,當真是行事果決,懂得取舍,很好。”
這話明雖誇讚,那內中的諷刺意味不言而喻。
蒯越從殺主的惶恐中清醒過來,很快就平伏下激蕩的心情,轉眼臉上已堆出了笑容。
“越已表明了歸降的誠意,還望主公收納。”蒯越拱手道。
顏良卻冷笑了一聲,“本將自會接受你的歸降,不過本將卻有些擔心,今日你可以殺劉琦這個舊主,明朝為了取悅新主,難保就不會對本將這個舊主刀劍相向呢。”
蒯越一驚,急道:“蒯越願為主公赴湯蹈火,再所不惜,又豈敢懷有此等不忠之念。”
“本將隻是說笑而已,異度何必當真,你的忠誠,本將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顏良哈哈一笑,好言寬慰之下,蒯越這才鬆了口氣。
言罷,顏良又擺手道:“來人啊,把劉琦的屍體送往襄陽,厚葬於劉景升墓旁,不得怠慢。”
劉琦如今既已死,後患已除,厚葬之類的收買人心之舉做一做也無妨。
周倉遂是喝令親軍,將劉琦的屍體拖出了大堂。
屍體抬走,刀斧手也撤去,大堂中,肅殺的氣氛消彌,氣氛漸漸變得輕鬆起來。
這時,顏良將目光重新投向蒯越,笑道:“異度啊,你歸降的正好,本將還正有一件事要有勞你去辦。”
“但憑主公吩咐。”蒯越忙是拱手道。
“是這樣的,如今劉琦和黃祖雖已敗亡,但南征桂陽的黃忠尚有兵七八千,是股不小的威脅,本將想勞你走一趟,去替本將招降那黃漢升。”
蒯越聞言變色,猶豫之意頓生,一時吱唔不知該如何是好。
如今蒯越殺劉琦之事,不需多時就會遍傳荊州,用不了多久,人人便將知他為保全性命,不惜殺害自己的舊主。
黃忠雖不是劉琦的嫡係將領,但性情卻是剛烈耿直,倘若聞知蒯越殺了劉琦,竟然還敢來勸降自己,勃然大怒之下,一刀宰了他這個“無恥”之徒也極有可能。
顏良這一委任,這是打算要他蒯越的命啊。
蒯越是聰明人,又豈不知其意,他這時才知道,原來顏良壓根就沒把算留他,而是借著他的手殺了劉琦,如今又要借黃忠的手除掉他。
這借刀殺人,一石二鳥之計,實在是狠辣。
見得蒯越猶豫不決,顏良便將臉色一沉,怒道:“方才你還說要為本將赴湯蹈火,怎麼,眼下本將隻叫你去做一個說客,你就不願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