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懸玉靈機一動,便在兩人走那兒經過時買下了兩串糖葫蘆,遞給應長歌一串。
應長歌有些意外地接過了糖葫蘆,道:
“作為謝禮,我允許你今天一直問我問題。”
寧懸玉聽得一笑,道:
“那便有勞長歌女俠了。”
兩人走走停停,差不多逛到晌午才晃到衙門門口,這一路上,寧懸玉問了許多問題。
寧:“應家人對你還好麼?”
應:“什麼是好?沒在別人家待過,感覺他們還挺正常吧。”
寧:“……”好犀利的回答。
寧:“聽說北嶼雪淵隻招姓應的弟子?”
應:“嚴格來說不算弟子。不過是把所有應家人召回宗內看管罷了。”
寧懸玉覺得這個回答聽起來怪怪的,但江湖之事他也不懂。
寧:“為什麼頭發變成黑色了?”
應:“……”
應長歌停下腳步看著手中的竹簽,沒有說話。
寧懸玉忽然想起這個溫問題自己一開始就問過了,現在再問顯得他有些招人厭煩。
所以他決定開口換個問題。但他還沒開口,就聽得應長歌把竹簽叼嘴裏說道:
“這個不想回答,下一個。”
寧懸玉:“……”還有第二種答案。
所以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可以理解為第一種答案她撒了謊。
到衙門門口後,兩人暢通無阻地進了大堂,然後寧懸玉輕車熟路地帶著應長歌進了縣府。
應長歌一邊聽著寧懸玉介紹一邊四處打量衙門,嘴裏的簽子被她咬得動來動去。
透著一股金錢和黑暗的地方,她不喜歡。
寧懸玉看她嘴裏簽子一直在動,怕她戳傷她自己,正在想要不要提醒她一下時,他的手鬼使神差地伸到她麵前拔走了竹簽。
應長歌:“?”
寧懸玉看著應長歌的目光一愣,然後臉頰緋紅地慌張道:
“不是你聽我解釋我那個,我看這簽子太危險了所以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上手的……!!”
應長歌看著他語無倫次,覺得有點好笑。
“你喜歡?送你了。”
她輕笑一聲,饒有興趣地看著寧懸玉發紅的耳垂。
寧懸玉愣了又愣,感覺越解釋越解釋不清,幹脆默默點頭然後把簽子收了起來。
然後應長歌一整天都在笑。
寧懸玉覺得有點太尷尬了,他真的沒有喜歡竹簽的奇怪癖好啊啊啊啊!!!
倆人出了衙門後,應長歌提議找個地方慢慢聊,但因為寧懸玉不想在城中過度引人注意,所以思來想去還是把人帶回了自家後院。
寧懸玉因為要久住,所以暫時買下了一個院子,院子在瑤城角落非常不起眼的位置,也不用擔心有人會來打擾。
應長歌按寧懸玉吩咐地坐在院子中。院子不大,西邊有一口小泉水,平日裏結的冰也早已化開了許多。
應長歌坐在石凳上,看著寧懸玉進屋煮茶的忙活背影。
現在看來,這個人似乎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意,也不知道自己是妖。
要繼續這段緣分,還是斬斷它?
應長歌少有地陷入了糾結,她想起昨日應家家主對她說的話:
“聖女大人,時候也差不多了,明日便是您魂歸我應家血脈之際。”
“掌門,這是什麼意思?”
應家主笑笑,道:
“到時候您便知道了。”
心裏翻騰起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她有預感,她必須離開應家,否則她會死。
講道理,她不過就是雪山裏一堆雪吸收了日月精華後變化成的小妖,為什麼他們就覺得她是應家人?這也太欺人太甚了吧?
寧懸玉端著茶具出來時,見應長歌坐在石凳上,一手杵著下巴,表情有些不悅。
寧懸玉:“……?”
她怎麼了?嫌棄他家太小了嗎?
於是寧懸玉忐忑地將茶具放在石桌上,眼神悄悄看向應長歌,見她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這才鬆了一口氣。
但應長歌卻忽地開口道:
“你快點吧,過了今天我就不能回答你的問題了。”
寧懸玉感到疑惑,問道:
“為什麼?”
應長歌漫不經心,拿起一個茶盞把玩著道:
“因為明天我就死了。”